在医院惴惴不安地呆了三天,毕小鱼出院了。
毕小鱼换上原来的衣服,只身离开了医院。跨出医院大门的一刹那,毕小鱼有些怅然,是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如今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恐惧感,也有仿徨感。
记忆如同骇人的潮浪,离她远去。
站在这里,毕小鱼没有安全感。焦虑不安之间,毕小鱼想起了那把钥匙。它静静躺在毕小鱼的衣兜里,像是一个信号。
毕小鱼摸索到了那把钥匙,牢牢握紧。好歹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吧,她想着,拦了一辆的士到了榆岸西郊。
下了车,已经是傍晚了,血红的夕阳如同被打散的上好蛋黄,贴在西郊蟹红色的干净天空中,安静如同油画。
跟路人打听了一番,发现84号在西郊公园附近的晨阳公寓楼里,西面就是有名的富人区华居。值得一提的是,晨阳公寓楼紧挨着的是榆岸幼儿园。
还真是想得周到。
一路模模糊糊四处打听,才勉强找到了隐蔽的84号公寓楼。她的钥匙上写着120,毕小鱼一脸黑线。
十分笨拙地拧开锁,毕小鱼一头扎进了房间里,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两室一厅两阳台两卫生间,装修十分豪华精致,满墙的罗马风格浮雕让毕小鱼不住地惊叹。大理石花岗岩拼凑的地板砖散发着金钱的诱人气味,整间房子无一不显露出“有钱人的品味”。
她以前还真是交了些有钱朋友,还是雪中送炭的铁哥们。
毕小鱼一头扎进沙发里,脑袋的痛觉逐渐消失,疲倦感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翌日。
在头痛欲裂里醒来的毕小鱼骂骂咧咧地穿上了衣服。她没想到她的有钱朋友竟然还在她家里安装了座机!
“毕小姐啊你快点起,幼儿园欢迎仪式等你呢!”一想到听筒里秦屿传来的欠揍声调,她就恨得牙痒痒。
按秦屿的指示,她下了楼,果不其然地发现单元楼里孤孤单单停着辆“粉嫩至极”的少女心单车。
……
她能不能反悔?
毕小鱼把帆布包一往后面拽,特别酷地单手骑上了车子。
然后摔倒了。
手心磕秃噜了一层皮,疼得她呲牙咧嘴:“都是些什么狗友!”毕小鱼撑着跌跌撞撞骑到了幼儿园门口。
果然非常“隆重”。
除了大门上贴着的“欢迎毕园长康复回归”之外,雪白色浮雕大门里连个人毛都没有。
她一把撂下了少女粉,抹了一把脸上的土……神气地走了进去。
不理我更好。
毕小鱼背着双手,昂起头,满身“尘土气息”地走进了榆树开道的石径小路,她盯着路边的路牌看,灰扑扑的小脸都贴在了牌子上。这上面说尽头就是幼儿园主题教学楼……
“喂!”背后冷不丁冒出个小男孩,使劲拍了一下毕小鱼的背。
“哎呀!”毕小鱼皱着眉头吃痛喊着,一边转过身来寻找凶手:“谁?”
眼皮子底下穿来了笑声:“喂你好笨啊哈哈哈哈哈哈!”
毕小鱼垂下了脑袋,看着眼前一丁点大的精致小人儿,罕见地笑了出来:“原来是小朋友啊。”
小男孩板起了嘴:“谁是小朋友,你幼稚不幼稚!”
毕小鱼想掐自己人中。
今天被一个小屁孩羞辱,真是值得铭记的历史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