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那天拿了一个跟奶粉罐差不多大的一个铁罐给我,我仔细一看减肥特效药,我瞪着眼看着她,她笑着解释是她吃剩下的,说她原来二百斤吃这个瘦下来。老中医开的方子。
我天天跟着她去锻炼已经过意不去,坚决把罐子塞回她怀里。她反问我:“我的身材标准吗?”
我点头,她再问:“我再吃减肥药成骷髅,你看着高兴吗?”
我摇头。她又把罐子塞回给我,我只好收了,其实以前我也吃过减肥药,吃五果减肥药,不想吃饭,天天非常悲伤。我老公说你快别吃了,吃出抑郁症就麻烦了,我果断弃了。
网上流行肚肌贴,我贴了几回,便秘,至今没好。震动腰带天天蒙尘,跳几天广场舞就懒得去。我们海滨小城晚上水汽特大,我觉得非常不舒服。我脆弱的内脏经不起折腾,偏偏胃口又好,只能脑满肠肥地活着。
拿回这罐子减肥药,我很想扔了,无数惨痛的经验告诉我应该扔了,可是心里老有一个声音熄不掉:试试吧,试试吧。这声音像大海里引诱人的女妖,让我的心里似乎很多虫子用毛毛刷的痒痒的。
我坚持了两天,还是被打败了,第三天按照医生贴的白纸标示的服用方法服用,只是白纸非常干净,字迹很清晰,我怀疑是薇薇故意新买的药,而不是她吃剩的。
吃完第一天,我蹲坑俩小时,差点一头栽在便坑里,那味道简直了,我猜是宿便。
过了五天,我觉得吃的越来越少,偏偏精力旺盛,跟着薇薇在跑步机上跑半小时也没事。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我觉得一直亏欠薇薇,第二天准备请她吃自助餐。
我这个资深吃货多次听同学说地下自助餐食材多、口味佳。早就垂涎三尺,又不好意思自己吃,这次一举两得。
本以为约薇薇吃饭很简单,结果她几次推辞。我非常诧异。她解释说怕胖。她不吃主食、不吃油腻,怕吃自助餐放纵自己。
每个身材好的女人都对自己苛刻到变态的程度。看着自己依然圆润的腰身,突然也失去对美食的向往,只叹息:女人活得太不容易了。
薇薇看我不太高兴拉着我去二楼的咖啡馆喝咖啡。我真是不能喝这玩意儿,每次喝完胃疼。但我没说。等我俩坐在卡座里,她小口喝着不加任何东西的苦咖啡,我加了一块方糖慢慢搅动。
我竭力对抗着空唠唠的胃,听着纯音乐,满身别扭。
想我一个小城土女子,跟这高雅环境真是格格不入。
本来低着头,偶然抬头看见薇薇旁边多了一个人,正是李约翰,准确该叫约翰.李。
他怎么来了?我正纳闷。他笑着解释:本来今天薇薇应该和我一起去谈判,因为你的邀约,她跟我请假。
我怔怔地看着薇薇,觉得非常奇怪:她至于为我耽误工作吗?心里觉得隐隐不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薇薇对我有企图。
可我一中年胖妇女,无财无色。她又是女的,即使她是女同也不会喜欢我吧?我简直怀疑她是传销商。可看约翰同学的样子也不像干这行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赶紧站起来说:“我回去了,你们忙,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了,薇薇应该直接告诉我!”
约翰露出大白牙笑:“都完成了,这会儿不急!”
可我怎么觉得我继续待在这里跟二百五十度的灯泡一样,浑身不舒服。可我们刚坐下不久,立刻离开似乎也不好。又觉得刚下课一会儿,约翰就签订一份合同,有些不合常理。
他似乎有读心术说:“你别疑惑,早就谈好了,人家拿着合同诚心等在教室外,我们刚才在那边签订好了。”他指着我们前面第四张桌子,我看见一位中国同胞正在付账。那个小眼睛男人还对着我们摇摇手。
前嫌尽释,我觉得自己有被破害妄想症。表面我什么也不漏,毕竟我没说出来。但我觉得成年人太虚伪了。以前的我肯定早嚷嚷开了,如今也知道话不能乱说。
薇薇问:“姐,咱俩坐约翰的车兜兜风吧?”
我刚准备摇头,约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薇薇起来拉着我的手没容我拒绝就跟着他走。
我右手拿出一百元放桌上,薇薇顺手拿起来塞我左兜里,然后她指指约翰。
我猜大概这咖啡馆是约翰的。后来才知道我猜的很准。
我试图挣脱薇薇的手,她用力握着我的手,我觉得她的力气真大。一时居然没挣脱开。
下楼的时候她松了手,我明确拒绝坐车游览的提议。
她问:“你回去有事吗?”
我说没有。
“你不怕饿吗?”
我说我想回去吃饭。
她笑着说:“你回去喝方便面吧?”
我说:“不,我去吃饺子!”
她说等会儿坐完车跟你一起吃自助餐,你难道不请客?
我只好跟着她坐上了约翰的车。车子坐着非常舒服,跑得异常平稳,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车子刚停,我就醒了。我茫然看着周围不像餐厅,有点像别墅。
欧式建筑,铁门两边有两颗椰子树,一个小喷泉。喷泉连着一个荷花池子,几朵睡莲浮在水面,开着几朵花。看着觉得非常清凉。
薇薇说:“下来吃饭吧!”
我懵懵地下来,不知往那里走。约翰在我们前面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走进那个欧式小楼。一进门不是我想的金碧辉煌,而是素雅的米白色,有四根中等粗细的柱子矗立着。柱子顶端是圆弧设计,有点像教堂里拱壁。拱壁下面是珠帘。我经过的时候摸了一把,是翡翠的。我非常喜欢翡翠,经常买些小玩意儿。一接触就知道珠子是冰糯的,跟米色风格非常配。
我可知道低调的奢华是什么。太豪了!这四副珠帘绝对价值不菲。
头顶的水晶灯非常别致,我猜也很贵,后来上网查了一下,我的妈呀,一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