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王府,花园里,奇香缭绕,在屋子里憋闷久了的宁如秋就让妙姨与自己一起出来走走。“王妃的身子最近可是感觉好了些?王爷原是吩咐不让您随意出来走动的,但我见您气色好了不少,这才想着出来透透气呢!”
宁如秋微笑,“兴许吧,整日里跟个药罐子似得,这回得亏把身子养好了!即便是王爷看见,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好久没出去逛街市了,总觉得挺无趣的!”
妙姨一听,忙回道,“那恐怕还得一段日子才行,如今您还没生产,王爷是横竖也不让您上街去的!那多危险啊!”
宁如秋苦笑,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听着后院里潺潺地流水声,宁如秋忽然来了兴致。
“妙姨去把琴拿来罢!”妙姨应了一声,便就转身去拿。
不多久,阵阵悠扬婉转的琴声自烨王府后院缓缓流出。
院子里,刚从外面回来的清宛正急着找寻宁如秋的影子,忽的听见有琴音隐约从花园里传来,心下顿悟,这如黄莺出谷般清越的琴音一定出自宁如秋之手。
清宛踏着欢快的步子一路小跑来到花园里,果真见宁如秋正坐在藤椅上抚琴。
“王妃!”脆耳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欢悦,宁如秋下意识抬眸望去。眨眼间,清宛已然在宁如秋跟前站定。“怎么了?”
清宛看着宁如秋,眉梢飞上喜色,“宛儿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哟!”
宁如秋顿住手中抚琴的动作,扬一扬眉。“说来听听。”
“方才我去街上给府里采办物件儿,听外面的百姓都在传,说今日在朝上,碧浮宫被立为国教,凤公子被立为国师了呢!这下子王爷再也不用去西北边境大旱之地了!”
朝堂之上,碧浮宫被立为国教,凤祺沐成为国师一事旋即传遍了整个国都城。
清宛说的兴奋,却不知让凤祺沐前去西北边境降雨赈灾其实都是宁如秋的主意,什么翔龙瑞兆与碧浮宫有莫大的联系,不过她想的一个说词罢了,她做这一切的目的便是让凤祺沐把西北经营成铁桶一块,在这种古老封建社会里没有自己的势力,总是处处被别人压制,处于弱势。
朝堂上,孙太妃与秦白时几欲控制了整个皇宫,更有小皇帝这张王牌握在手里,司霆烨根本就无法获取主动,就比如此次西北边境赈灾,若不是她想出了凤祺沐这个法子,恐怕司霆烨终究还是抵抗不过秦白时与朝堂众臣的压力,非去不可。
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男人,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快到正午时候,司霆烨才回到烨王府,与之一起的还有已然是国师的凤祺沐。得偿所愿的二人自然满脸得意之色。
“秦白时为人狡猾又奸诈,不过这次可栽在你我手上了!朝堂上,你看他的脸色,啧啧……”
司霆烨薄唇微扬,“只可惜到头来算计到了自己身上!”
有王府的下人见司霆烨与凤祺沐回来,立时向正在前厅的宁如秋禀告。言语间,便见司霆烨与凤祺沐缓步走了进来。
宁如秋正了正身子,扬眉笑道,“国师难得来府上一趟,快请坐!”说着,又忙对身边的清宛吩咐道,“快端上茶水侍候着!”
“是!”清宛欠身应下,又朝凤祺沐与司霆烨行了行礼,余光再瞥见凤祺沐一张绝世容颜时候,不由得微红了双颊,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清宛忙不迭退了出去。
凤祺沐听闻宁如秋的话便知宁如秋已经知道今日朝上的事了,念着唇边不禁泛起一抹苦笑,“王妃说的哪里话,本国师的名号还不是拜王妃所赐!”说着,凤祺沐撩起袍角,在一侧落座,司霆烨则来到宁如秋身旁坐下。
凤祺沐话音一落,司霆烨也附和道,“秋儿神机妙算,本王也汗颜的很呐!”宁如秋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司霆烨一眼,却终是忍不住眼底的笑意,“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的第一步算是实现了,这朝廷上至少不是秦白时与孙太妃独揽大权了,不过,我倒是比较担心,以秦白时与孙太妃的心机过不了多久就可能会有所怀疑,到时不知又会想出什么阴主意来!咱们还是小心些才好!”
凤祺沐听了,赞同的点点头,“虽然我与那秦白时接触不多,但也瞧得出此人爱记仇,此次算计到自己头上,吃了个哑巴亏,定会不甘心。”
司霆烨眸光一紧,秦白时的为人,他最是清楚不过,眼下碧浮宫与凤祺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皇宫,倒不失为一个暗中密切盯着秦白时与孙太妃的时机。
思量片刻,司霆烨对凤祺沐道,“碧浮宫的人明日便就举行册立仪式,到时仪式结束,你便安排几个机灵的人潜伏在皇宫,密切注意秦白时与孙太妃的一切动向,并及时汇报,也好防患于未然!”
新月娟娟,夜深露重。
孙佳敏宫中灯火通明,镂空雕花的粉色木窗子隐约映出两抹身影。
“这……”孙佳敏半躺在凤榻上,一副面露难色的模样。要让她平白对一个与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孩子视如亲生,她心下立时有些犹豫了,作为女人谁不想有自己的孩儿呢!
孙太妃见她这般犹豫不定的模样,索性顺势坐在凤榻上,布满细纹的双眼慈爱地看着孙佳敏,斟酌片刻,这才柔声道,“眼下皇宫里变数甚多,为了以防万一,咱也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啊,否则,咱们又能在这皇宫里待多久呢?”
孙佳敏抬头,略有些茫然地看着孙太妃,紧抿着唇,不言语。这些日子,她整日的待在这深宫高墙里,几乎与这宫外的世界彻底断了联系,没了自由,心却放宽许多。
此时站在一旁的秦白时脸色渐渐不悦起来,“不就是领个孩子么?先得到了皇位再说,况且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就算再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孙佳敏闻言,豁然抬头,目光直视着秦白时,“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会心疼!我已经答应了按照生产日期弄一个孩子回来,是你自己没有算计好让司霆烨跟那个什么姓凤的钻了空子!”
秦白时眸色倏然凛了几分。
孙太妃见二人的情势不对,又对孙佳敏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早晚不都是一样,小皇帝到底是司恒青的种,又有司霆烨在一旁虎视眈眈,迟早不跟我们一心,倘若咱们失了他这个傀儡,咱们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么!你的肚子算算日子也不过就差两个月了,提前些日子有何不可,待你的孩子学会走路了,这边就想办法把小皇帝弄下皇位,让你的孩子做皇位,这不是很好?”
孙佳敏思量半晌,神情凄凄地看着孙太妃,“那……我要怎么做?”
孙太妃闻言下意识抬头望了眼秦白时,一抹极浅的笑自二人眼底晕开来。
几日后,后宫传出消息,太后孙佳敏突然腹痛不止,经太医诊断,孙佳敏这一现象完全是早产的迹象。
烨王府,宁如秋听闻这个消息,便要当即动身进宫探望孙佳敏,却被司霆烨拦下。“秋儿还是不要进宫为好!”
宁如秋凝眉,清润的凤眸里似要滴出水来,“可是你我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司恒青的,况且我是女眷,这个时候进宫探望也是情理之中。”
“但你忘了你现在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么?皇宫里有碧浮宫的人盯着,你只管在府中安心待着就是。”
妙姨与清宛也在一旁附和着,宁如秋见司霆烨态度坚定,便就放软了语气,“我收到青阮传来的消息,北洛国的国主已经来到了国都城郊安营扎寨,只是秦白时未除,他暂时不愿进宫会见!此事秦白时不知是否知道,但长久下去,他终会知道,也定然会对北洛国国主不利。”说着,宁如秋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司霆烨听罢也皱起了眉头,“北洛国国主好歹是他曾经的主子,况且他应该知道北洛国国主的能力,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去招惹他!这件事我会让碧浮宫的人多加注意,至于孙佳敏一事,还是不管为好。”
房间内。
宁如秋闲坐在锦榻上,妙姨洗了些应季水果端来,清宛在收拾房间,宁如秋闲闲捻起一颗葡萄,却忍不住轻叹口气。
“王妃还在念着后宫的事?”妙姨有些担忧地问道。
“可恨此时我怎么怀了孩子,家国不平静之时,实在不该来。”一旁打扫屋子的清宛听闻,惊的站起身来,“王妃千万不要这么说!这话若是让王爷听见了该有多难过啊!”
看见清宛略有些夸张的表情,宁如秋忍不住摇头苦笑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难道我还真不要他了啊!对了,一会儿王爷出去了,你帮我出去办件事儿!替我传一封信出去!”
思来想去,宁如秋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置身事外,如今司霆烨与凤祺沐一心盯着皇宫,那至于北洛国的国主就让她来安抚好了。
清宛见宁如秋有事吩咐给她,瞬时双眸晶亮,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宛儿正愁府里无事做闲得慌呢!王妃有事尽管安排宛儿去办就好了!宛儿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