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二人离去后,王掌柜走进了帐篷,恭敬道:“莫先生,城主魏文已经派人竭力收集消息,想来今明两日就有收获。”
“嗯,你去办就好。你我心里也明白,此事最多只能找个安慰,尽量像那么回事就行。”莫先生淡淡道,似乎对王掌柜负责的事并不上心。
“是,莫先生。只是,您刚刚收服的陆山,也在名单之中,您看……”
“陆山是万里挑一的天赐异能者,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身体异能者,但也十分珍贵,不要打他的主意。况且,哪有那么巧的事。”
“什么!小小一个大山城,竟然有天赐异能者,难怪先生对他如此重视。”王富贵震惊道,没想到此行还能有如此收获。
“莫先生您可真是慧眼识珠,能发现陆山这个人才。再培养几年,说不定下次各国大比,我梁国也能进入前三。哈哈哈哈~”王富贵震惊过后,乐的合不拢嘴。
“嗯,就是目前还不知道他适合杂项还是武道。总归是个不错的苗子,路上你也多照顾着点。”莫先生也是露出笑容,显然对收服陆山的事情颇为自得。
“可惜了,要是陆山是元素系异能者,我们就可以……”
王富贵还没说完,莫先生就打断了他的话,吩咐道:“莫要贪心,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异能者,此事还需保密,在未入镐京前,不要再提了。对外就说,陆山是我新收的杂役。”
“是,莫先生。”王富贵正色道。
“王掌柜,你也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无非就是陛下年迈,想弥补当年夺嫡时候造成的皇家惨剧,求个心安而已。
即使找到那个孩子又能如何,你让他如何面对杀害自己全家的叔叔。另外,以当今太子的性子,等他登基大宝,必不会放过那个孩子。
所以啊,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莫先生拍拍王富贵的肩膀,叹了口气。
作为皇室密影司的老大,这次千里迢迢远赴大山城,只为完成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任务,着实有些无奈。
但事关皇室血脉,派其他人来完成梁帝又不放心,所以这个苦差事就落到了莫先生头上。
王富贵缩起身子,紧张的四下张望一下,低声说道:“莫先生慎言啊,这些话您敢说,我可不敢说。”
“怕什么,天高皇帝远,这句话用在大山城再好不过了。我们两个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什么不好说的。”
“莫先生,您可真是~唉,罢了,罢了。属下知道怎么做了。”王富贵一脸无奈认命的表情。
“对了,趁这个机会,记得顺便找一些好的苗子,我们密影司可以扩大一下人手。”
“遵命,那没别的事,属下就告退了。”王富贵躬身道。
“嗯,退下吧。”
。。。
爷孙俩走出帐篷,原定再逛一逛商队的集市,购买些物件。但现在两人分离在即,心中万般愁绪,看什么都索然无味,哪还有什么心思买东西。纵使再繁华的集市,也激不起任何兴趣。
一路无言,两人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
陆大有终归年纪比较大,很多事情看得比较开,今天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孙子有个好前途,自己身体变好,结局已经很好了。
看着一旁愁眉不展的陆山,陆大有笑着开口道:“怎么,爷爷病好了你不开心?”
“爷爷,你病好了我当然开心,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难过什么。”陆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舍不得离开爷爷。”
“乖孙儿,莫先生也说了,到时候你可以回来看我,甚至有钱了可以把我接到镐京去享福。爷爷我下半辈子,可全靠你了。”
“放心吧,爷爷。我一定努力,早日把您接到我身边来。”陆山振作道。
“好孩子,你也长大了,也很聪明懂事。事到如今,爷爷有些话也是时候对你说了。”陆大有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
“爷爷,您说。”
“你也知道你不是我亲孙子,是十二年前,我在山里打猎的时候,在一条小溪边上捡到的。
那时候你还是喝奶的年纪,小小的,粉粉嫩嫩。见到我不哭不闹,还对着我笑了。
当时我就觉得,你就是这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所以把你抱回家里,细心照顾,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陆大有双目放空,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你也别怪你爹妈,包裹着你的襁褓一看就名贵非常,上面还染了不少血迹。想来是他们出事了,万般无奈之下才把你放在河边。”
陆山眼泪再度留了下来,哽咽道:“您就是我亲爷爷,我也不怪爹妈。”
陆大有继续缓缓道来,“抱你回家以后,我怕有心人追查,把你的襁褓埋在了院子里,谎称你是我在大山城里捡来的。
后来,我也在捡到你的附近小心探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不过你爹妈若是没事,想来会来大山城寻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陆大有欲言又止。
“爷爷,没事,我懂的。在我没有本事之前,不会主动去寻找我的身世,我就是您在大山城里捡来的弃婴。”陆山咬着嘴唇说道。
把隐瞒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陆大有仿佛卸下来重重的包袱,大大松了一口气。
“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得罪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有什么委屈就和莫先生说……”陆大有唠唠叨叨嘱咐了很多。
“爷爷,您也一样,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少喝点酒,现在有钱了,也不用进山打猎,安安心心在家等我来接您。”
这一天,爷孙两人仿佛有说不尽的话,互相关心着,叮嘱着。
直到陆山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陆大有伴在陆山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抚平他梦里紧锁的眉头。
一口接一口,慢慢喝着剩下的那一瓶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