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困住的,门的那边,将会是外面的世界。可门后的,是在等待我救赎的生灵啊。
——李开
原来他们从那时就相识了。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李开,此刻神情复杂。
她就这样在千绪云东的记忆里游走吗?李开觉得不是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她仍然保持着警惕,对一切事物都观察入微。
梦境很像是千绪云东的视角,不过千绪云东不知道的事,她却能够看到。
藏在面具下的捕梦者,曾经在与千绪云东初见时露出过真面目。李开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总会联想到梦中的那个少年。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想,那梦中少年的模样已经消失在了混沌的宇宙中。
“轰——”,地面剧烈地摇动起来,李开所在的空间又一次塌陷。
这次,又会是去到哪里呢?
地面的摇动停止,李开缓缓地睁开眼睛,经历了那么多次,她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还是这里?
这一次,李开还是在千绪云东悬崖下的城堡里,这让她有些诧异。更奇怪的是,千绪云东和捕梦者都不在。
去哪儿了呢?
李开在城堡里转悠,仍旧找不见两人的身影。她尝试着冲破梦境——不出所料,自己被困在梦境中了。
怎么出去呢?李开狠狠地踹了一脚大门,那大门却似乎被什么东西保护起来了,不但屹然不动,还让李开的力量反弹回来,差点没伤了她。
这一下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李开发现自己能够动这梦境里的东西了。
之前的李开,除了在梦境快要破碎的时间里能够触到实物,打碎梦境之外,其他的情况下都不能将梦境中的物品移动半分,甚至除了跟随着千绪云东,她也不能去到其他地方。
有了这个发现,李开开始在城堡里翻找起东西来。
她要找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那把能够杀死千绪云东的剑。
或许来到这里,就是要指引她去寻找那把魔剑,杀死千绪云东吧。
李开如是想。
城堡的墙壁上光秃秃的,看样子主人也没有心思装饰,只有一张破旧的捕梦网挂在上面。
李开踮了踮脚,够到了捕梦网,把它拿了下来。
“嗒、嗒、嗒”有点像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墙壁好像被刀切割一般。
三刀,出现了一个暗门,缓缓打开。
走到尽头,竟还是一个门。
李开做好防备,猛地推动。门却没有被推开。又连续踹了好几脚,门依然是丝毫未动。
“嗒、嗒、嗒”又是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
不好!身后的门正在缓缓关闭着。
李开赶紧跑向来时的暗门。那暗门却像永远在走道的尽头似的,一直无法抵达。李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堡中透出来的光慢慢消失。
又被困住了?
李开的速度她自己很清楚,即使是在梦境中,她也能够清楚地丈量这两道门之间的距离。
这道走廊有问题!
唉,有问题又如何,此刻的她现在除了打开那道门,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李开又向那道打不开的门走去。
“靠!”虽然李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没错,现在连那道门也遥不可及了。
自己就像在一条无限长的直线上行走,永远在两道门之间,却无法抵达任何一道门。
李开不再去追那道门了,她在原地坐下,闭上双眼休息。虽然她并不感到疲倦,但是经历的事总需要好好的梳理吧,最好是能够睡上一觉。
可这些事,越是细想,疑问就越多。
李开赶紧睁开了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停止对这一切的思考。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脑子真的乱了,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吧。
然而睁开眼睛时,这道门就明明白白地在她的面前。
莫非这门是个活物?
不得不说,李开的适应能力很强。在看到了这一系列超自然的事之后,她不仅能够接受,思维方式也有了适应性的转换,而且,她的聪明和冷静,在任何条件下,都不会有折扣。
李开的手轻轻抚上那扇门,好像生怕惊动了它。
温柔地推动。可是,门依然没有打开。
有这门陪着,也好过在无尽的走廊上奔跑吧。
李开没有心情再去开这扇门了,按在门上的手松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门“嗑嚓”一声,开了。
还是······向外开的······
李开苦笑,承认打不开这门是她思维定势所造成的。
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这样一种被困住的情况下,人的心理反射就是——自己是被关起来的那一个,自然觉得自己是在门内,而门后,就是外面的世界。
只不过在门内还是门外,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拉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李开才知道,这不会是离开的路。
门后的,是另一个炼狱。
无数道狰狞的锁链通向一袭红衣。
被锁链吊在半空中的,是一个红衣男子,俨然古代人的装束。那鲜红的衣裳上有金银丝线勾勒,不过李开并认不出图案是什么,也无暇顾及。
反正,精致而华美,遮盖了上面若隐若现的斑驳血迹。
即使是从李开的角度看,这名被囚禁男子也是身段姣好,像个妖物。
可惜被挂得太高,看不清他的脸。
李开踩了踩锁链,确保它们是结实的。
提气轻声,李开开始顺着锁链往上爬,倒不是因为好奇人家的长相。而是,她必须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些什么信息。
起码现在,这个人是她唯一出去的机会。
为什么不直接在下面问呢?
即使之前进门的时候可能已经惊动了被困的人,李开的警戒心仍然很强,是敌是友尚且未知。如果任凭红衣男子占据高处,一旦对她攻击的话,她就无路可逃了。虽然,梦境之中受到的伤害可能不是真的,但是能不能活着出去,她不应该赌。
爬到了红衣男子的上方。在这途中,不可避免地晃动了锁在红衣男子上方的锁链,但他没有作出任何动作。要不是这细微地呼吸声,李开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已经有了反击的余地,李开向红衣男子的身侧跃去······
这张脸——
李开心里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这可不是心动的感觉,而是,这实在是,残忍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