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蜡、纸人、元宝……红豆一一备好了分,就怕遗漏了些什么。
安安静跪在地上看着闪烁的烛光,为骆米守着重要的头七。
“小米,今天你会回来吧?”手中的纸钱不断扔向身前燃烧着的火盆。
夜负着手站在庭院中,今天的他出奇的沉默,再没了前几日的自在。这才是真正的他。
尉迟是个糊涂的人,对所有人都施展过读心术,唯独在红豆面前却使不上劲儿,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这个丫头的想法。
候至下半夜,所有人都知道对骆米魂归只是个念想。当最后一张纸钱烧尽,人们也不得不回归原位,还给玉人斋一个清净。
尉迟呆呆跟在红豆身后,尽管红豆的话今天说的是那么明白,但他还是放心不下,能跟一程是一程,能护一程是一程。
书房门外,二人皆立住了脚步。尉迟没有能够留下的借口,转身就要离开。
“尉迟。”
红豆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他,而这声叫也让尉迟心里为之一振。如星般灿烂的眼睛牢牢盯着红豆,那丝悸动任何人都看得明了。
“你能不能抱我一次?”红豆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整个人也有些发紧,既然是最后一面,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尉迟被这个要求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反应。
红豆当是自己太唐突,事实上也是这样,越发窘迫起来,扭头就要往书房里钻,却不想进了个厚实的胸膛,是尉迟。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既然敢说,那就必须敢做,在他尉迟面前想逃的人,绝对不可能。
这个拥抱无疑是温暖的,红豆胆大的回抱住了尉迟。
只当是多日的打击让她想找个依靠,尉迟也就任她这么抱着,心急说不出的高兴,高兴她找的人是自己,而非寒明淼。
“照顾好自己。”将头埋在尉迟的胸膛,红豆低低说道。
“我想照顾的人是你。”说完话,尉迟明显感觉到抱住的人儿身体僵了一下。
这个拥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红豆抬起头时已经泪如雨下,让人好不心疼。
“红豆。”
“我没事,你回去吧!天不早了。”
不想再耽搁下去,生怕自己做好的决定被尉迟动摇,推开夜,独自进了书房。
说尉迟没有怀疑是假的,不过红豆近段时间给人的感觉都是奇怪的。叹息一声,尉迟迈开了回程的脚步。
没有亮灯,红豆摸索着到了大桌旁,仰头向上,一抹白色至上而下悬挂着。许是进门时带来的风,此刻正轻轻晃动着。
抬脚站上小檀凳,继而登上大桌,双手抓住那抹白色,“小米,等我陪你。”
书房内传来的闷响声没有逃过尉迟的耳朵,还在想是什么声音,下一刻却旋风般飞回书房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天杀的,你在干什么?”
抽出腰间的软剑,尉迟将自尽的红豆从房梁上救了下来,急促的咳嗽声重重敲击着尉迟脆弱的心。
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却凸显了头顶上方那星般耀眼的眼珠。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走该多好,让我陪着小米。”挣扎着起身,不想却被尉迟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我带你去见她。”言毕,尉迟扔下手中的软剑,抱起红豆飞身出了书房,出了南苑,他不愿再见着红豆过着人鬼不分的日子……
“师傅,这位女施主已经七日没有进食了,难道她不饿吗?”盯着床榻上的白衣女子,安宁好奇地发问。
老尼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多多的徒弟,打从这位女施主被送往这后,安宁的问题就没有断过:
“师傅,她怎么没呼吸?”
“师傅,她怎么睡不够?”
“师傅,她的家人在哪?”
……
“咣当”,禅房的门被大力的推开。
“呀,阿弥陀佛,此乃佛门重地,请施主自重!”安宁见到来人,害羞地背过身双手合十念起了佛经。
老尼姑看向来人,开口道:“尉迟施主,这个?”
几日前,这位男施主带着躺在床上至今还未醒来的白衣女子托其照顾,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老尼姑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一个还未照顾过来,现在他又带来一个,当这幽静的小禅院是个什么地方,怎可如此胡来。
放下手中的红豆,她颈间的红印此刻在明灯的照耀下显现出来,更进一步刺激了尉迟薄弱的心脏。
红豆一路上不断地问着尉迟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现在,看到床上躺着的白衣女子,她才如梦初醒,“小米,尉迟,小米…她…小米……”
显然红豆是受不住这刺激的,已经开始结结巴巴说不清话。
“没错,是骆米,她没死。”就知道骆米能够拉着这个一心求死的人,尉迟这下才松开了心里堵着的闷气。
红豆踉跄着上前,一下就扑在了骆米的床榻旁,将候在旁边正研究着骆米的安宁吓了好一大跳。
“师太见谅,这床上躺着的人乃是她的金兰姐妹。”话不用多说,尉迟善于简短扼要。
老尼姑见着红豆那梨花带雨的苦相,似是有了了解,唤过床边的安宁带了下去。
“她怎么没有呼吸,还有,她怎么都叫不醒?”见到骆米的刹那,红豆承认自己是惊讶且激动的,可现在没有呼吸的骆米让她只有惊。
走至红豆身旁,尉迟蹲下身拦住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