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心爱的人受伤,朱红玉心如刀绞。她喊道:“范青,快抓住他,别让他跳墙跑了。”
这声音让陆明的耳尖一耸,他自然明白,这是朱红玉在提醒自己不要恋战,趁乱快跑。尽管心里不舍,但是审时度势,他知道这是上上策。
于是他忍住胸口的疼痛,在蛇群之中躲闪腾挪,避开了范青那一道道凌厉的掌风。然后双脚一提,窜上了院墙。
就在朱红玉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陆明痛苦地叫了一声。也不知是他刚才挥动着那个仆役抵挡毒蛇的时候,将一条蛇抛到了墙边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呢,还是那棵树上本身就盘踞着一条蛇。总之,当他越墙欲逃的时候,那条蛇便从他身后扑过去,缠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体一晃,到底还是稳住了。
他想将那条蛇揪下来,可蛇的力量也很大,它紧紧地缠住他,把他憋得透不过气来。
朱红玉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但她提醒自己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见招拆招了。她深深地呼吸,稳住自己,在跟前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范青发出一阵狂笑:“陆明,你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程如意又开始吹出呜呜咽咽的调子。
蛇张开嘴便在陆明的左肩上咬了一口。
陆明忍着痛,暗暗地伸出右手运气,然后将手指硬生生*****了蛇的腹内。血,顺着他的手指滴了下来。蛇吃痛,狂性大发,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又对准陆明的左臂咬了下去。陆明不敢怠慢,手上发力,沿着蛇的腹部划了下去。然后又一把将蛇肚子里的那些内脏揪了出来,手臂上已经是黏黏湿湿的了,一股腥臭的气味霸道地弥漫在夜空中。
蛇,终于无力地垂下了身体。
陆明也耗尽了力气,他浑身大汗淋漓,跟虚脱了一样,从墙上跌了出去。
范青和程如意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疾步走出去查看。
朱红玉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她一迈步子,便觉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哎。你知道堡主带着老六去哪儿了?”芙蓉仙子急匆匆地走过来。
朱红玉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摇摇头。
“是不是去找杜先生了?”芙蓉仙子问。
朱红玉眼神空茫地看着她。
“你知道杜先生住在哪里吗?”芙蓉仙子的问题真多。
可朱红玉的脑子里盘踞着一条毒蛇,她压根就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嘴唇一张一合地在说着什么。
“唉,我说你怎么了?”芙蓉仙子奇怪地问,她伸出手在朱红玉的眼前绕了绕。
朱红玉回过神来:“你刚说什么?”
芙蓉仙子说:“我想去看看老六,不知道堡主把她带到了哪里。我想他们肯定是去找杜先生了,所以就问问你知不知道杜先生住在哪儿。”
朱红玉的眼睛往门口溜了一眼,见程如意和范青走了进来,便说:“我知道。杜先生住在客房,走,我带你去。”
金喜儿赶在她们前面迎上了程如意:“怎么样?”
程如意气恼地说:“想不到竟然让他给跑掉了。”
“啊?跑了?”金喜儿暗自惆怅,假如虎子在的话,那个人根本就跑不掉!即便跑掉,虎子也会狂奔二百里,把他给逮回来。唉!
程如意对她惊讶的语气很不满意,她冷冷地说:“没关系,他被我的灵蛇咬过,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七天。”
金喜儿的嘴边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但仍将头谦卑地低了下去:“那是自然。”
这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朱红玉的耳朵里,她的心猛地一跳,眼前开始一遍遍地回放着刚才陆明自墙头跌出去的情景,她心里知道程如意说的这话没错,经过刚才那样一番人蛇大战,他不受伤才怪呢。
“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七天!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七天!没有解药的话,活不过七天!……”
尽管朱红玉已经不平静了一个晚上,但程如意这话仍然像突如其来的一个炸雷,使朱红玉打了个激灵。
她拉拉芙蓉仙子,低低地问:“你觉得二夫人的驯蛇术怎么样?”
芙蓉仙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她说:“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想到蛇这么凶恶的东西,居然能这样听话,让它们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哎,你说这二夫人怎么这么能呢?”
朱红玉站定了,她轻轻地笑道:“这可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芙蓉仙子好奇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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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串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夜晚的静谧。
关若飞紧紧地将苏景婵搂在胸前,鼻息急促,嘴里还不时地说着些安慰鼓励的话,让她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尽管夜风清凉如水,但苏景婵却觉得她像是被困在了沙漠里,焦躁、不安,像个巨大的烘箱一样,将她炙烤得口干舌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干过什么。
她更不知道自己将要干些什么。
朱红玉没有跟来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那个让她陷入这样困顿无措的局面中的女人,看上去竟然只是个旁观者。
苏景婵想象着待会儿杜毓铭诊出她装病时的样子,天啊,他会认为她是个骗子!他会告诉关若飞,你女人只是装病,你该好好查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阳谋。
然后关若飞会暴跳如雷,会追问她装病的原因,那样的话,她该怎么说?她能说是朱红玉让她这样的吗?……
不不不。
这些结果让人不寒而栗,她不能见杜毓铭!
绝影骓的一声长嘶打断了苏景婵的思绪。杜毓铭居住的客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