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亮升起来了吧?
是谁的手在轻抚着我?所到之处,像是将来自天际的银辉洒落。
记得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说疼痛的时候,在月亮下晒晒就会好很多。这一定是真的,月光笼罩着我的身体,一点点地融化了那张疼痛织成的网,轻松了我因疼痛而绷紧的神经。
是什么渗进了我的身体?与那些酸痛、刺痛、火烧火燎的痛相对抗,像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用柳枝洒下丝丝细雨,自外而内地浸润着我。
陈年,是你吗?除了交付给你的那晚,我的身体不曾这样清凉,这样轻松过,那个晚上的白月光,我一生也不会忘却。
你也不会,对吗?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是如此的思念你,思念与你在一起时的分分秒秒,我知道你也不会忘记。
陈年,是你,一定是你。我睁不开眼睛,我看不见你,可我知道,一定是你。否则,我的心,怎么会这样喜悦?是的,我欢喜得快要流泪了,你说过今年的中秋节要把我娶回家做新娘的!
好怕这是一个梦。
来,抱紧我,告诉我你在我身边,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
关若飞轻轻地给苏景婵拭去眼角的泪水后,又轻轻地退后。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杜毓铭为苏景婵上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杜毓铭赶到青龙堡的时候,月亮已经盘踞在东山最高的那棵老松树上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杜毓铭怎么也不能把这样一个女子和堡主夫人联系在一起。难道说关若飞的强盗本性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竟然把他的夫人,折磨得跟个受了虐待的婢女一样?
他把过脉以后,关若飞迫不及待地问:“先生,她怎么样?”
杜毓铭说:“不妨事。”
关若飞长舒一口气,又问:“那孩子怎么样?不碍事吧?”说到孩子的时候,他并不十分担心,尽管老六遇到狗以后,狂奔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可她的身上却干干净净。堡内的医生说过,流产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了。不过,既然有名医在,他就忍不住想向他求证一下。
听到这话,杜毓铭有些惊讶。他想说点什么,但终于忍住了。“小心行事,小心!”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一瞬间他有些后悔没有在路上和范青多攀谈几句,了解一下夫人的病情。
出于职业谨慎态度,他又把手指搭上了苏景婵的手腕,然后含含糊糊地说:“不好说。夫人的昏厥,主要是因为受到惊吓,身体又虚弱的缘故,休息几天自然会醒,醒来之后,再慢慢调养调养就行了。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她的外伤。”
于是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装着黄色膏状物的小罐子,用小刷子蘸着药膏,一点点地涂在苏景婵的脸上,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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