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婵被雷到了。
她没有想到古板的杜毓铭居然会这样直言不讳地说出“不宜行房”这四个字,而且还是在刚刚目睹了她和关若飞的亲热之后说的,摆明了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再继续了嘛。
在这种情形之下,下这样的医嘱,真是难为他了!苏景婵不禁莞尔一笑。
关若飞却是大惊:“什么?大病?你说她怎么了?”
杜毓铭将头略略一点,说道:“六夫人被人刺杀,由于失血过多,所以,没有保住腹内的胎儿。”
苏景婵听到这话,不由得浑身一震。因遇刺流产,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借口啊!既合情合理,又可以掩盖那些丑恶的目的。可是,杜毓铭为什么要这样帮她?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什么?你被人刺杀?”听到苏景婵差一点就把命丢了,关若飞大惊之下也顾不上孩子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疑惑,“为什么?”
苏景婵拉了他一把:“我已经没事了。走吧,回屋我跟你说。”
关若飞一把将苏景婵拦腰抱起,对杜毓铭感激地说:“杜先生,多亏有你,又救了我夫人一命。关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堡主客气了。”杜毓铭朝关若飞微微地躬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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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小婵,到底是怎么回事?”关若飞小心地把苏景婵放在床上,攥着她的手,急急地问道,“你怎么会住在陆明这里?是他救了你吗?”“你已经知道了?”苏景婵茫然地扭过头,烛台上的蜡烛已经流了满身的泪,“我也不十分清楚,当时我一直昏迷着,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
“乖,不哭。”关若飞抚摸着苏景婵的头发、脸颊,怜惜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他深深地看着她,“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苏景婵撑起身子坐起来,扑在关若飞的怀里,哽咽道:“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关若飞将苏景婵抱在自己的腿上,“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成十倍地还回来。”
苏景婵拼命地摇头:“别再费那个事了,我不值得。”
“小婵,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已经是我的错了,要是再不能为你们报仇,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世上?”关若飞剑眉一扬,面露杀机。
他,真的要为我和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报仇?苏景婵倒吸了一口凉气。青龙堡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因我而起的危险,我又怎能将他拖进一场莫名其妙的仇恨中?不,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告诉他吧,把一切都告诉他吧!也许,还能挽回点什么。
对不起啊,杜先生,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苏景婵暗自叹息。她看着关若飞,慢慢从他怀里挣开:“不是那样的。”
关若飞手臂用力,想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苏景婵摇摇头,退后一步,惨然笑道:“我什么都不想瞒你,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让我活到我把话说完。”
“小婵,你胡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关若飞用手去摸她的额头。
苏景婵一闪身躲过。
“好好好,你说吧。”关若飞无奈地看着她。
“小翠告诉过我,说我原先是个农家女子。堡主,我是以这样的身份来到你身边的吗?”看着关若飞点头,苏景婵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骗了你。事实上,那个身份是假的,我是带着任务来到青龙堡的。
”
“什么任务?”关若飞的眼神冷峻起来,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景婵,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难为他这么冷静。苏景婵苦笑了一下,她的眼睛轻轻碰触了一下关若飞的眼神,便心虚地转了向。她仿佛看到王母娘娘用金钗在两个人之间划出了一条天河。苏景婵知道,从此,她与他的距离,虽咫尺,亦天涯。
“我要知道就好了。”苏景婵低下了头,“假如你没有发现我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么,也许我就只是一个幌子。我还有一个同伙。他叫莫嗔,一直隐藏在我房间的地道里,我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但是,离开青龙堡之后,他告诉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要带我去向首领复命,这样我们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你们的首领是什么人?”关若飞双眉紧锁。
苏景婵苦恼地摇摇头:“我真希望我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那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关若飞问。
苏景婵想了想,她慢慢地摇头。
“唔。”关若飞点点头,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也就是说,只要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你就会离开我?甚至不等孩子生下来?”
孩子!苏景婵闭上了眼睛,那个小秘密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最后,她忧伤地说:“事实并非如此,情况却是这样。”
“那你还说什么岁岁常相见?”关若飞叹了口气,“小婵,你伤着我了。”
这声叹息听起来软弱无力,但入耳入心之后,却又像是生了无数细齿的锯条,一点点地挫得苏景婵痛彻心扉:他没有怨我,他还在叫我小婵,他是爱我的!可是,我却以伤害来回报他的爱!
“这不是我可以选择的。”苏景婵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多么委屈,多么冤枉,她只不过是穿越过来,半中途接了个烂摊子而已,现在却要承担这样的结果。
她泣不成声地说:“假如我告诉你,我和你最初娶来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会不会相信?”
“我信。”
苏景婵惊愕地看着关若飞,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然而关若飞却走上来将她拥在了怀里,在她耳边再一次说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