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呢?”
“看病请往这边走。”
“抓药请到这边。”
……
张家医庐内看诊抓药者繁多,庐内小童忙活的脚不沾地,却也将来人安排的井然有序。
“这位小姐,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呢?”一名七八岁的伶俐小童睁着双圆滚滚的眼睛,礼貌地问着刚踏入庐中的颜暖。
颜暖轻点小童的头,“调皮!”
小童轻吐舌头,“颜姐姐你都好久没来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说话的小童叫小茶壶,是张大夫最小的弟子,他也是因着颜暖才拜入张大夫门下,感情来的自是深厚些。
“就我这双标志性的眼瞳,你能将我忘了也是你的本事。”颜暖笑笑,“小茶壶哈,看你做事倒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那是师父和师兄们教的好。”小茶壶笑咧咧道。
“说正事,你师父呢?”这小家伙倒是个懂得感恩的,不像她,挺好。
“颜姐姐哪回来不是有旁的事才来,就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不过,师父昨日便出诊了,颜姐姐来的倒是不巧。”小茶壶边说边将颜暖引向一旁空置的诊室,却是将看他当成了铁铮铮的正事,其他都成了旁事。
颜暖莞尔,捏一捏小茶壶的脸蛋,“那颜姐姐便答应你下回特意来看你!”
“颜姐姐,男女授受不亲!”小茶壶咧着嘴模糊不清的说着。
颜暖放开手,看着他脸上红红的指印,心情极好,“你才多大,哪来那么多规矩。”
“也就颜姐姐视规矩为俗物!”小茶壶揉揉发疼的脸颊,“俗话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而小茶壶我今年七岁了。”
看着小茶壶那气鼓鼓的脸蛋,就当没听到。
“你师父可有说几时归?”颜暖眼儿一转,问出今日的来意。
“师父倒是没说,不过白术师兄跟着一起去了。”小茶壶老实回答着。
白术也跟着去了?那想来没个一时半月的回不来。
“那,”颜暖心下愉悦,眼儿一转,“你师父书房的钥匙可交予你了?”
“自是给我了,师父说,近来阳光渐好,让将房中的书籍搬些出来翻晒下,去去霉味。”小茶壶得啵得啵的说完,才发现颜暖那发红的红眼,亮得贼贼的,“颜姐姐可是在打什么主意?”
颜暖看着小茶壶一脸防贼似的眼睛,一拍压下他的脑门,“小家伙想什么呢!我是琢磨着你师父与你白术师兄出去后,庐中事务必定忙碌。我可以过来帮忙哈!”
小茶壶一听,双眼圆睁,一脸喜悦,“颜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颜姐姐的医术就是连师父都是夸赞的,虽然他并没有见识过,但师父是不会骗人的。那到时他即可以观看颜姐姐医治病患,又能有更多的时间认识学习草药了,越想心里越乐呵。
“那定然是的,你颜姐姐从不骗人,”颜暖看着小茶壶越发开怀的笑意,“你师父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是的,颜姐姐来了师父定然很开心。”
“颜姐姐的医术也是学有所成的,是吧。”所以可以很好的对书籍进行分门别类。
“是的,颜姐姐的医术连师父都夸赞。”
“所以呢,从明日开始,你便安心在前堂跑,你师父屋中的藏书就由我来翻晒,你说是不是。”
小茶壶听后猛点头,连声称是,过了一息才反应过来,“什么!颜姐姐你匡我!”
颜暖却是摇了摇手中不知何时顺来的钥匙,“小茶壶,人无信不立,事无信不成,食言而肥可不好哦。最后,颜姐姐再教你句话,万事需灵活应变哦。”
“今日天气尚好,整些出来晒晒。”得意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张大夫的书房,边走还边叹,“这么傻可怎么办才好。”
徒留小茶壶一人沉淀在幻想破灭的震愣中。
隔壁诊室内,一小童拿着一盒药膏递给一青衣男子,“公子,今日最后一位患者已看完。”
青衣男子拿过药,“方才在隔壁诊室的可知是谁?”
小童自是知道各诊室的情况,马上道,“方才那位是颜府颜大小姐。”
“是她!”青衣男子莞尔一笑,“倒有些小聪明。”
“公子说什么?”小童轻问。
“今日看诊便到这了,不用安排了。”青衣男子挥手道。
“那公子下次何时过来?”小童轻问。公子过来坐诊时间不定,有时心血来潮也会多看些病人,端看其心情。张大夫也是由着他的。
“明日。”青衣公子话未落,人已走远。
再说颜暖,她站在张大夫书房内,看着满屋子极顶的书架,简直想大笑出声。
她曾经千方百计想进来一观的书房,如今总算是进来了。
想她平生最喜两件事,一件是当个侠客行侠仗义剑驰天下,结果当了个用鞭的杀手。另一件便是看便天下所有医书孤本,结果就连张大夫这小小医庐的书都只能千求万求的那张老头才肯给她一本观看。
还好这次张老头没吩咐小茶壶不能让她碰这些书,不然还真是麻烦。
张老头有收藏医书的爱好,长到他那年纪,藏书自是不少,孤本也不在少数。
要说她有高超的武艺,直接翻进书房偷几本书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凡事都有例外,在你觉得可以用拳头说话横行天下时,老天总会丢一块石头磨练磨练你。
正如张老头此人,简直就说磨没了棱角圆滚滚的石头,但在你不在意的时候,呼啦滚到你脚底,让你跌个脚朝天。
这张老头也不是个狠人,更不说个大奸大恶之徒,作为一个医者,虽救不了天下万众,却也是声名赫赫,博得了个妙手回春的雅称。
如此仁心仁义的小老头有个隐秘的癖好。
喜欢研制毒药!
他说医毒不分家。
这话说的在理,但按说研究毒剂一般都研究那些怎么能以最快的速度毒死一个人,或毒死一波人,而张老头这厮贼奇怪,他专就研究些不伤及性命的,比如痒痒粉、笑笑粉、哭丧粉等等之类的,关键是还没解药!
他说人生在世,长长短短各不相同,但总会碰上些脑子出问题的患者。
以理教化,那是对牛弹琴,以暴制暴,又有损他光辉形象,此时下个小毒,心情愉悦,有益身体健康!
有解药的算什么毒药,人死了有什么意思,这种只能让人硬抗的才对症。
颜暖算是个例外,虽没归入脑子出问题的那一茬,可也没少受这些罪。
只因她太能忍!
到最后两人倒是较上劲了,你下我解,改进后再来一遍。
换句话说,她学习医术最开始是因为张老头的缘故,为了解他这些毒。
要说她与张老头相识的过程,其实很狗血。
有次她想着去花楼见识一下,偷摸着进去,却是在头排姑娘的房间里遇上了他。
那老头彼时正被花楼的姑娘请去解毒。
原也正常,巧的是那姑娘中的是他自个研制的毒,只需药效过去便好。然花楼那姑娘都被养的皮娇肉嫩,怎会愿吃苦,自是要张老头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