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肥皂。甚至还有两双拖鞋。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还有一包成人纸尿裤是几个意思?难道我就要这样一直捆着了?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何慧看了我一眼,只是和我打了声招呼,就开始自顾自地收拾起新买的东西了。
“能把我松开吗?”我躺了一晚上了,而且还一直就这一个姿势。感觉浑身哪里都疼,又说不上具体哪里不舒服。
“大夫早上来查房了,说你最好再观察一天。”
何慧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冷冰冰的回着我的话。
“把我松开,什么狗屁大夫,一群垃圾,屁都不是。”我立马有些小激动,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还狠劲的抬了几下被绑着的腿。拽得床都哐,哐,哐直响。
何慧这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默默地和我对视着,似乎想通过自己的观察来判断一下我目前的状况。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没几秒钟就闭上了眼睛。又觉得闭眼还不能够逃开何慧的视线,赶紧把头也转向了另一边。
“先观察一天也好,打点针,吃点药,也许会好一点。”何慧又重新开始收拾东西,像是在安慰我,又或者是自言自语。
打针吃药,我又想到了那些电影里被强制吃药变傻的桥段。在罗森汉那个实验里,那些装疯者也是偷偷把药都扔掉的,好像八个人总共扔掉了两千一百多片各种五花八门的药。
我赶紧努力的抬起头,想去看清自己打的是什么药。可那袋液体实在是挂的有点高,况且说实话,我是不曾认出过大夫的天书的。
我无奈的重新又躺回到了床上。一直就这么躺着,被迫保持着一个姿势,浑身的肌肉都感觉酸疼。
何慧终于收拾完了那些东西,换上了便宜的塑料拖鞋。这才低下身看了看我。
“吃点东西吧。我喂你。”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温柔。
“能先把针给我拔了吗?我有点不舒服,心慌。”我现在没心情吃饭,一心只想着药的事。
何慧还是犹豫着,半晌儿才回答我的话:“这是消炎药,而且马上就打完了。你别伤口再发炎。”
我将信将疑的盯着何慧看了半天,见她的眼神并没有躲闪,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我先喝点水吧,口干。要不把我松开吧,我自己喝就行。”我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每句话都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请求。
何慧走到了床脚,吃力地把床头摇了起来一些,让我的身体能稍微坐起来一点。然后在柜子上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喂到我嘴边。
水有些凉,喝进空空的肚子里有些不舒服,我勉强的喝了两口,觉得嗓子和嘴唇不那么干了,又砖头看了看包子和粥。
何慧将我喝的矿泉水拧上盖子放到一边,拿过塑料袋,用手指捏出个包子喂我。
包子居然是酸菜馅的。咬了一口我就吃出来了,我一下子就紧紧起了鼻子,皱起了眉。
我是个不爱吃酸菜的人,我记得是和何慧说过的。可我现在不想,确切的说是不敢和她吵。只是慢慢的咀嚼着嘴里刚咬的一口。
“对付吃吧,早上也没有别的了。”何慧也看出了我的不喜欢,口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要不喝点粥吧。都快十点了,看看中午有什么再吃一口。”何慧把包子放回到桌上,又去弄塑料餐盒。
她并没有立刻喂给我,却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拎到了窗台上,背对着我用小塑料勺迅速的在餐盒里拌了几下。转过头看了我两眼,见我正在看她,才端着餐盒又坐回到了床边。
我疑惑的看着何慧,看着她端着餐盒送到了我嘴边,吃了一小勺。
粥并没有什么特别啊,只是有些凉罢了。都凉了还搅和个什么劲啊,我还以为是热的呢。
吃了几口,我突然感到嘴里有一股化工原料的味道,那是药在嘴里化开时的那种味道,有些苦。
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细细的分辨着嘴里是否有整块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何慧。
何慧也发现了我突然放慢的咀嚼动作,只抬头迎合了一下我看她的目光,就迅速的低下了头。
“你还吃不吃了,别让我这么举着啊,胳膊都酸了。”何慧轻声的抱怨起来。
“有点凉,还是算了。”我不敢再吃下去了,闭上眼,认命的靠在了床板上。
嘴里没有大块的,看来很像是早就化开了。该不是刚才水里也有吧?不像,水还是普通的味道,而且瓶子里挺清澈的,没看到有东西。
何慧也没坚持,只是将粥放回了桌上,又重新将床摇平。见点滴液到了底,便开门去叫护士了。
我闭着眼躺在床上,只顾着思索刚才到底吃了什么。全然不在意护士走进来为我拔掉输液针。
脑海里幻想着吃完药的后果。以前看过一个日本电影叫《追捕》的,里边那个叫横路进二的好像就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强制喂药要让他变成傻子。
当时自己只觉得那日本名字很有意思,横路进二,进二,二。。
自己还真是够二的,这要是出去变傻了会是什么样?说出去自己绝对是二到家了。
人家罗森汉是为了研究心里学,还留下自己的鼎鼎大名。自己这不是二是什么?
我突然又想起了《水浒》里的潘金莲和五大郎,刚才何慧給我喂粥,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大郎啊,喝下去吧,喝下去病就好了。”
我仿佛看到了何慧穿着宋朝的衣服,头上挽着妇人的那种发髻,端着塑料餐盒和小勺,缓缓的迎着我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身体激灵的动了一下。连床都被带着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啊”的一声惊呼将我带回了现实世界,我转头看到了戴着口罩,一只手捂着胸口的护士天使。
她拿着摘下来的输液设备,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病房,就好像多待一秒都会面临巨大风险一样。
我该不是真的有病了吧?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不会是何慧把我送进来的吧?我感到站在床边看我的何慧居然有些恐怖。
我又努力地回忆起昨晚的细节,我到底是在哪里?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