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康十五年冬,京城
苦命的叫花子蹲在紫金城的东城墙下,芬飞的雪花搭在乞丐的身上就像是一层棉袄,他在那吆喝,“给点铜板儿~给点铜板儿~”
小贩拿着一大捆糖葫芦也在东城墙下吆喝,“大红裹着糖墩儿~大红裹着糖墩儿~”
磨刀匠推着个木车也在东城墙下吆喝,“磨剪子嘞呛菜刀~磨剪子嘞呛菜刀~。”
一人双眼带着墨镜,头上带这个瓜皮帽,左手拿着一杆幡,上面写着七个大字:通天先生贾半仙,右手拿着一个铃铛边走边摇,边走边吆喝,“天灵灵地灵灵,人间算盘我最行。”
他也走到东城墙下,将那墨镜摘下来看了一眼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兄啊,你印堂发红今儿怕不是有喜事啊。”
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回了他一句;“糖墩儿一文钱一串。”
那算命的半仙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着说,“给我来三串。”
卖糖葫芦的小贩从糖葫芦棍上抽下一根糖葫芦递给他,半仙把右手上的铃铛给收起来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三文钱和一张卷起来的黄纸。
算命的半仙接过糖葫芦后转头就离开了城墙,小贩将黄色的纸撑开,纸上的字也就浮现在小贩眼中,[林公主约魏贤在城东的景天酒楼见面。]
小贩递给旁边的磨刀匠离开了城墙,磨刀匠看过后连带着一个铜板一起丢在了叫花子的饭钵里,三个人都离开了东城墙但三个人的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景天酒楼]。
景天酒楼,京城里一家不起眼的酒楼一家不寻常的酒楼,它建在整个京城最混乱的地方,酒楼周围长期有滋事的搞得一些前来喝酒的客人在半途中就被抢了,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哪些混混从来不敢在酒楼里闹事。
女人长的很好看淡绿的纱裙上绣着一朵梅花,乌黑的长发被盘成发髻,秀丽的丹凤眼能勾住人的灵体,她跪坐在酒楼的角落里,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光芒却吸引住整个酒店的目光,其中大部分的男性手中都抱着一个女孩。
女人,是酒楼里常见的种类,但自由的女人在这个客栈里却不常见,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了,一些混混想上前搭讪但见她身着华丽害怕是宫里的人,要知道这里是京城若是踏错道就可能人头掉地。
“小妹妹,陪哥哥我喝一杯怎样。”
这一句话吸引了客栈全部人的目光,一个醉鬼,醉的不能再醉的醉鬼说出了这个客栈里全部男人都想说的话。
他拿起桌子上的玉酒壶边走边喝,他就这样来到了那个女人对面的位置,他把那女人的酒杯拿过来稳稳的给她倒了一杯酒,酒水一滴也没撒,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喝醉。
女人问:“你明明早就到了为什么不来这里跟我喝酒?”说完女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醉鬼:“因为我想看一下那些肮脏的男人这么看你,你的反应会是什么。”酒鬼也将酒喝完了只不过喝的是玉壶中的酒。
女人拿起桌上的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将玉壶递给酒鬼,女人把右手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出了个极其销魂的姿势,“今晚上如果真的有人碰我,你会出手吗?”
醉鬼侧躺在木椅上,酒从玉壶嘴里流出直达他的嘴中“那得看是什么人,如果碰你的是当今圣上我就不会出手。”
“可惜啊圣上是不会来这个破地方的。”女人像小孩一样把筷子插进酒杯中用舌头稍微的舔一口。
“虽然这一届圣上不回来这酒楼,但不代表下一届圣上不会来。”酒鬼把玉壶的盖子拿开,准备一口气把壶中的酒给喝干净,壶口太大酒水太多倒了醉鬼一脸的酒,看来醉鬼是真的喝醉了。
醉鬼把女人逗乐了,女人笑得很甜嘴角向上时脸上会出现两个酒窝,“你想的美,等到长江水流到京城时,你才有可能做皇帝。”
小二给醉鬼打了一壶酒还给醉鬼送来了毛巾,“我是当不了皇帝的,但我能让人当皇帝。”醉鬼用毛巾擦干脸上的酒,从桌子上拿出一两金子放在桌子,起身拿起玉壶离开了酒楼。
醉鬼边走边唱京剧,“那苏龙魏虎为媒证,王丞相是我的主持人。”这唱的是武家坡的故事,刚唱完开头醉鬼就忘记了下面的该怎么唱。
醉鬼刚出酒楼大门,门外就有人接着唱了下去,“提起了别人我不晓,那苏龙魏虎是内亲。”唱的人是一个乞丐,他蹲在酒楼对面的城墙下,雪搭在乞丐的肩膀和背上就像披了一床棉絮。
乞丐旁边站了一个卖糖葫芦的,他接着唱了下去:“你我同把相府进,三人对面你说分明。”
三个人,买糖葫芦的旁边还有个磨刀匠他坐在椅子上磨刀,“他三人与我有仇恨,咬定牙关他就不承认。”
这句唱完那磨刀匠将磨好的刀猛地一甩甩到椅子旁的木板上,“魏贤,爷三来取你狗命了。”
魏贤的脚步很乱但却很稳,魏贤每走一步酒楼外的石砖就裂开一块,魏贤走到三人面前说:“狗命只能由人取,你们三个又不是人怎么取狗命?”
买糖葫芦的人喃喃说,“我们三确实不是人,我们三个是鬼来取你的魂!”那卖糖葫芦的手一扭糖葫芦棍碰的一声就炸了,那些哪些糖葫芦里都被塞了一个铁珠子,爆炸后那些铁珠子就化作暗器,魏贤向后一翻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圆球朝地上一摔魏贤身体周围多了一层防护罩,铁珠在魏贤前二尺处停了下来,挡住所有铁珠后魏贤周围的防护罩慢慢的消失了。
买糖葫芦拿的东西变成了一柄长枪,买糖葫芦的和磨刀匠一起朝着魏贤冲了过来,魏贤将酒壶朝着两个丢了过去,然后从衣袖里抽抽出来一柄短刀朝两人冲去,买糖葫芦的将酒壶给挑开下一秒那短刀就要刺入他肚子了,卖糖葫芦的见状急忙向后退,刀匠则抡起菜刀就往那魏贤的身上砍去。
魏贤见状直接将短刀丢掉闭眼躺在了地上,那一刀直接劈空了,见到刀匠那一刀劈空魏贤的背上似是装了两个滑轮就这么从刀匠的胯下滑了过去。
卖糖葫芦的就用枪去戳魏贤,那枪快,狠就是不准,无论卖糖葫芦的刺得有多快魏贤都能精准的躲过去,刺他肚子魏贤就侧躺,刺他头颅魏贤就扭头,一盏茶的时间卖糖葫芦的刺了有上百次,但一次都没刺中。
两人纳闷了,这用的是什么招式,闻所未闻更不用说对付了。
磨刀匠心生一计,“看我的。”只见那磨刀匠一跳用那啤酒肚去压魏贤,卖糖葫芦的双手扯住魏贤的双腿让他不能滑动。
咚
磨刀匠的肚皮就这么砸在了魏贤的身上,魏贤周围一尺的砖全被震碎了,两人心想这魏贤就算没死也应该伤的不能走动了吧,当两人认为魏贤已经完了的时候,魏贤的肚皮下却传来了打鼾声。
磨刀匠赶紧起身,磨刀匠的肚皮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坑,但坑中的魏贤一根毛发都没有掉,甚至还在坑中睡着了。
卖糖葫芦再次抡起强用尽全身的真力朝着那魏贤刺去,真力灌入后的枪尖冒着火焰,枪身变得通红,就像神话中哪吒的火尖枪一样。
卖糖葫芦的奋力一刺,谁知那魏贤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时双脚直接登在了枪身。
咚的一声城墙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形坑洞,卖糖葫芦的就这么被登在了城墙上。
魏贤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尘,“莫谈兄的枪法进步了不少啊。”
莫谈,原枪楼楼主,五年前在一场枪楼庆功宴上失踪了,江湖传言莫谈被人灌入迷药活埋了,针对枪楼的势力趁虚而入,一夜之间枪楼被灭门了。
“莫谈!”
刀匠见到莫谈被打败怒上心头,左手抽出腰间的菜刀,将真力灌注到两把菜刀之中,菜刀在刀匠的掌心转动,原本黄色的真力慢慢的变成黑色,刀匠再次握住菜刀的刀柄,此时刀身上已然有两条黑色的蛟龙,那刀匠的脸上也浮现出两条龙纹。
魏贤从地上捡起那把被他丢弃的短刀,笑着用短刀指着刀匠,那刀匠纵身一跃向下一劈,刀身上的真力边成了黑色的蛟龙,余下的真力变成了龙焰。
魏贤将手中的短刀朝着那刀匠丢去,短刀直刺那刀匠的丹田处,刀上的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魏贤双手一推,正好推在落下来的刀匠肚子上,莫谈的人形坑洞旁边留下了一个刀匠的人形坑洞。
魏贤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那把丢出去的短刀“贾先生不用这样谋害你的债主吧。”
贾联,原江南第一首富,十年前在一场赌局中输掉了全部的家产,贾联承受不住高额的债务跳崖了,没想到它不仅没死还成为了一位修行人,难道崖底有武功高人传授他秘籍。
魏贤将短刀朝着城墙下的乞丐丢去,那乞丐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半空中的短刀忽然改变飞行轨迹,原本应该插在乞丐脑袋上的短刀插在了脑袋旁边的城墙上。
“你是谁?”魏贤出酒楼的第一眼就注意到那个蹲在墙角的乞丐,即使乞丐压制住了气息魏贤也能感受到他的真力足以摧毁这座酒楼。
“哼哼,我是谁?”
乞丐笑得很奸,他的笑声很小但传进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看过此招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乞丐把身上穿着的破布一掀,上千枚暗器从他的衣服里飞了出来,暗器的飞行速度极快,魏贤根本反应不过来。
噼啪,噼啪
暗器离乞丐一尺时,一柄剑击落了全部的暗器,一个女人,一个蒙着面的女人,她的剑很快,快的根本看不清楚,魏贤只看见一阵白光在自己面前晃动,那些暗器就落在了地面上。
魏贤挥了挥手,女人就退回到他身后了,魏贤已经猜出他是谁了,但他不敢确定,不能确定这个人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但他还是得问他不在乎身败名裂,因为他已经这样了。
“安经梦是你什么人?”
安经梦一个很平常的名字,武林中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迹,可魏贤认识她,她是离山山主的独女,魏贤的前妻,但她已经死了很久被魏贤亲手杀死的。
安经梦有一门自创的绝招梦离别,使用时就跟那乞丐一样,这一招安经梦没有传给任何人,甚至都没传给魏贤,为什么这个乞丐会使用这个乞丐究竟是谁。
那个乞丐不再出手,甚至从怀里拿出来一根麻绳将自己困住,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嘀嗒,嘀嗒
马蹄踩在石板转上,一个人骑着马拖着一个牢笼来到魏贤面前,魏贤认得他,他是法家的人,是掌管大明牢房的狱长,典秋生。
典秋生下马给魏贤行了一礼,“见过公公。”
“典兄不用多礼。”说着魏贤就用手扶住典秋生的手臂。
魏贤没有回礼,因为他不需要回礼,他的官职比典秋生大得多。
典秋生来到目的不是为了拜见魏贤而是来押送三名犯人,“先生,我就先将三人押回牢里了。”
魏贤:“典兄请便。”
魏贤做了个请的手势,典秋生就来到了城墙边先将昏迷的莫谈和贾联两人装到牢车里,然后用真力将乞丐丢进牢车。
等到典秋生离开,魏贤身后的女人将脸上的面罩摘掉,她的脸不算好看但是很耐看,梦梅说不定会认识她,不是因为梦梅见过而是他见过这个女人的一丝神识,就在梧桐洞窟和禽林玩飞行棋的时候。
女人问魏贤:“是谁想杀你,北方蛮族还是东瀛倭寇?”
魏贤:“是吕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