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歙州到京陵,短短四百多公里,史哂一行人已经在路上马不停蹄地开了六七个小时,却连京陵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要在灾变前,是不可想象的。
一路上不停地绕道,绕过据说有危险生物出没的地区,还靠着装甲车的犀利,行驶了数十公里没有路的地段。
史哂认准了白毛瘦子话痨的特性,路上不停地找他搭讪,从只言片语中,史哂大概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白毛瘦子等人奉命去探查松山方向发出的异常波动,安装在异盟东南分区总部的“地网”装置,探测到了松山地区发生的波动峰值。
一般来说,网公司最新研制的“地网”装置可以探测到附近数百公里的异能波动,包括正在施术的异能者和某些特别的变异动物。
异盟从网公司买来这套设备可是花费了不少代价,正常情况下,探测到未知的波动只有两种情况,发现没有记录在案的强大变异兽,或者未登记在册的新异能者。
然而史哂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和自己没关系。不是鱼首怪物发出的波动,那就只能是长翅膀的黎索了。
至于为什么会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莫名地承认自己有异能,十有八九与那双眼睛的异能,和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有关。可史哂隐隐地知道,过目不忘绝不是辐射所带来的变异。
在学校里“良性异变发生史”这门课程中,史哂清楚地记得,自有记载的第一例良性变异患者以来,所有的异能者都会经历一个被生物学家称为“后天异态分化”阶段,指的是自幼年至成年这一年龄段中,也就是1至18岁,某些人会逐步出现或长出“异态器官”,而这一器官会带给所有者独特的能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恶性异变的肿瘤。
例如,书中记载的北欧地区第一例异变者,在7岁的时候,全身上下一夜之间长出细密的绒毛,使他可以不穿衣服生活在冰天雪地中,因为这身绒毛对他的身体没有带来任何坏处,所以被后来的学者称为北欧第一例良性变异体。
书中还记载了许许多多的变异范例,例如一女孩15岁的时候,感觉后背肩胛骨下方瘙痒难耐,这一状况持续了数月。
最后肩胛骨下方逐渐长出一双羽翼,一对洁白的翅膀,一如神话中的天使。
此外,也有外表没有任何改变的良性变异发生,原米国地区一男子感觉头痛难忍,多名医生检查均无结果,同时该男子发现他可以短暂的操纵物体移动,使各方震惊,也使北美地区的幸存者第一次认识到异能。
最后该男子被“环球制药公司”带走,经CT检查发现大脑额叶区多了一块无害的肿瘤状物体,这一发现也使科学家将“异态器官”与异能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史哂惊恐地发现,自从出生以来,他可以清晰地记住每一件事情:从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被拉出来,到第一次吮吸甜美的**;从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到还在襁褓中的他被抱着离开庇护所。
甚至,记得做过的每一个梦……也就是说,他的异能是与生俱来的。
这种过目不忘对史哂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每一件痛苦的事,每一个痛苦的回忆,都会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无法忘却。史哂的大脑会无意识的记住一切。
之前史哂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隐藏在正常人中的良性变异者,直到偶然知道,正常的异能者都是后天慢慢出现异态,从没有异能者出生就有异能的。从没见谁出生就长着翅膀的。
而自己,却生来如此。
为此史哂也只是自我安慰,也许自己只是“异态分化”的早了一点,或许刚出生的那一秒就“异态分化”了。
然而,直到进入学校之后,有机会进行一次全身检查,医生拿着CT片淡淡地说道:“恭喜!没有任何异变的痕迹!”
正常人听到这一消息一般都欢呼雀跃了,要知道九成五的异变都是恶性异变。
而史哂听到这一消息却冒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异变,却有异能)决不能说出去,不然十有八九就是上解剖台的命。
慢慢的,因为一直悄悄地隐藏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史哂也就忘记了这档事。
史哂低头思索,这次,从身着黑色制服的白毛瘦子口中得知,差不离,史哂被当成了新发现的异能者而带走。
然而此事的正主——黎索,早已消失,怪物也早已嗝屁。
不过史哂转念一想,刚毕业的自己一穷二白,或许加入异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史哂估摸着,这群人不远万里把自个儿拉过去,应该不是去枪毙的,自个儿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史哂继续耐着性子和话痨白毛瘦子“套磁”,从成百上千的废话当中,史哂又得到了一些信息。
这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那个颇为壮实的大汉名为孟贲,拥有肌体石化的能力,其实力在东南分部可以排得上号的。
当然其脾气也是和实力一样的硬,不然也不会被排挤到去执行这个“带新人”的任务。
也难怪一路上孟贲都保持着一幅吃了臭鸡蛋的表情。
由此可知,异盟内部肯定也不是一块钢板,有实力的人遭到排挤。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灾元纪年”之初,人们团结一心共建家园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似乎是为了打压孟贲,除了孟贲以外,同队的几个人,几乎都是战斗力为零点五的渣渣。
白毛瘦子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能忍受得了他啰嗦的倾听者,正在那里东扯西扯,忽然猛地一个刹车,摔了一个七晕八素。
他正准备开骂,前方传来声音:“老大,路断了!”
几人头伸出窗外想一探究竟,只见前面水泥路缺了十几米长的口子,缺口下方一片泥潭。
“怎么回事!”孟贲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我们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一天,路怎么就断了?”众人议论纷纷。
“我好像有不祥的预感。”白毛瘦子在后面喃喃自语。
试了试水深,孟贲决定直接开着装甲车趟过去。
装甲车缓缓向泥潭驶去,刚接触泥潭,泥潭猛地翻涌,一个血盆大口遮天蔽日般的遮住了整个车头,狠狠地咬住装甲车的前半段,发出“咯吱咯吱”的钢铁扭曲的声音。
“撤!”车尾的大门被粗暴地踹开,所有人拼命的在装甲车被拖进泥潭之前,跃出车尾。
史哂从车厢中跃出,连滚带爬远离装甲车,回头看到惊人的一幕。
一个体长上十米的巨鳄死死咬住车头,在泥潭中一边甩头,一边旋转身体,似要把车头从车身上撕下来。
两米多长的巨口释放出嗜血的气息,死死咬住车头,车头已经完全扭曲,令人牙酸的声音充斥耳边。
史哂环顾四周,只剩5个人,驾驶座的哥们明显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