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的眼中泛着狠辣,那不只是对权利的眷顾,更是深入骨髓的痛。
丽姑起身,“皇后再休息一会儿,老奴在外边守着。”
说完她刚要转身,便闻得身后的主子忽然问:“丽姑,你说皇上爱过本宫吗?”
丽姑顿住将将抬起的脚步,小声回道:“皇后与皇上三十年夫妻,皇上又怎么会不爱皇后呢?”
刘皇后闻言,眼中的哀戚忽然变得尖利,“不,他从来没有爱过本宫,这六宫的女人他都没有爱过,他爱的人从来只有淑妃,爱到甚至不许别的嫔妃产子,生怕动摇了他们母子的地位。当年若非本宫懂得自保,本宫的昭儿只怕也死在他父皇的手上了。”
刘皇后的眼中泪光晃动,唇角勾起冷硬的弧度。是喜,是伤,她已经分不清。她只知道,当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和恨了一生的女人都在这一夜间离开后,她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她甚至觉得,她这一生都没有赢的机会了。她只能孤零零的活着,将权势紧紧地攥在手中,因为她不想再去地下看着他们恩爱。
丽姑叹了声,劝道:“逝者已矣,王爷总算没有辜负皇后,很快便能登上皇位。”
“若非本宫帮他谋划,又岂会有今天的光景?”刘皇后恨铁不成钢的重重一叹。
“王爷宅心仁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丽姑宽慰道。
“行了,本宫知道你疼他,不用再替他说好话了。本宫的儿子,本宫又岂会不了解他?”刘皇后的眸色略微缓和了些,“这坏人本宫已经替他做了,唯愿他把皇位给本宫坐好了。”
她说着起身,丽姑赶忙上前来扶她。
“走吧。去看看皇上。”刘皇后眼中的柔和转瞬消逝,蓄满冷意,“本宫要赶紧把淑妃殉葬的好消息告诉皇上才行。”
“是。”丽姑担忧的打量主子一眼,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三十年的夫妻,若说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呢?
年少的悸动,半生地期待。最后却被三十年的深宫生活消磨殆尽,被嫉恨彻底的掩盖。唯一能为她取暖的只剩下权利。
文帝驾崩,皇城戒严,挨家挨户都挂着白灯笼,举国默哀。百姓们早早便安歇,不敢出来随意走动。
文帝最宠爱的太子在文帝驾崩前夕忽然失踪,其母淑妃在文帝驾崩后殉葬。太后与一帮老臣子商议后,已昭告天下,暂且由皇后之子信王监国。若是十日后太子尚未出现,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由信王继位。
顷刻间,朝野变色,人心惶惶,皆等着皇城变天。至于太子的去向,世人心知肚明,又有几人敢乱说?
纵使是太后也无法追究,只因文帝子嗣不丰。文帝一生只育有两子,太子冷玄飏,信王冷玄昭。冷家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拱手让与其他宗亲……
是以,太后曾有言:“皇位一事,哀家愿遵天命。”那不过是置身在这场皇位的争斗之外的托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