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晟找她?江心悦拿着手机有些出神。
自从她从忆程辞职,她和齐宴晟便没再有什么联系。人情已还,她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牵扯。
至于他什么目的,去一趟就知道了。
“江小姐。”齐宴晟打扮地一丝不苟,绅士地为江心悦拉开座椅。
“齐先生,别来无恙。”江心悦朝齐宴晟微微点头。
“今天我是来谈生意的,有一笔交易,想必江小姐会很感兴趣。”齐宴晟用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慢慢写下一个字,精致地袖扣散发着暗暗地光。
是个“付”字,虽然很快,但江心悦还是通过比划猜了出来。
见江心悦微微挑眉,齐宴晟满意地开口:“我知道你发现了,现在在他身体里的,想必已经换人了吧?”
江心悦面上不动,但不自觉攥起的手还是泄露出她的紧张。
“那么让影子彻底成为付承宪,不是很好吗?”
被一个外人戳中了心事,江心悦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可能性她也想过,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她自以为瞒的很好,齐宴晟是怎么知道的?是最近付西河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么?也是,他与付承宪多年朋友,可以说是最了解付承宪的人之一,他会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江心悦几乎就要暴起,只剩下紧握着的手在苦苦压制着怒气。
“我没有恶意,我喜欢程莲,江小姐应该注意到了。”齐宴晟注意到她的动作,安抚性的笑着解释。
“你。。。。。不是他的朋友么?”江心悦有些怀疑,她没有猜错的话,齐宴晟的提议是要“谋杀”自己的朋友。
“朋友。。。。。。就当是我没有良心吧,在我这里,爱情胜过了友情。”齐宴晟自嘲道,但微微低下的头还是透漏出什么。
“你要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良久,江心悦问到。
“呵呵。。。”看江心悦已经松动,齐宴晟戏谑地看了她一眼,“周南是这方面的专家。”
“周南不可能帮我们的。”江心悦打断他。
“我知道,周南对付承宪可是‘忠诚’的很。但他大大咧咧,到现在也没发现‘里子’早就换了人。只要他小心一些,周南是不会发现的。到时再让他以付承宪的名义找周南治疗,神不知鬼不觉。”
“周南知道他的病?”
“他早就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学医?只是之前付承宪一直不肯配合治疗,要不是。。。”说到这里,齐宴晟戛然而止,看了一眼懵懂地江心悦,没有再开口。
“如你所说,这件事完全无需找我。你去找周南不是更好?”
“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齐宴晟像傻子一样看着江心悦,看了许久,终于确定江心悦是真的不知道,这才开口:“这话我直接去找影子,想必他不会信任我,若是我贸然去找周南,恐怕他会怀疑,届时再想让他帮忙才是难上加难。但你不一样,影子喜欢你。他能出来,也是因为你,由你陪在他身边,再说服他亲自去找周南,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江心悦何尝想不明白,只是从调查的资料来看,齐宴晟和付承宪的关系非比寻常,要说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就能致兄弟于死地,她万万不敢相信。
他会不会是和程莲一伙的?为了程莲故意来试探她?
江心悦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这个男人看起来儒雅,但有些深藏不露。
“你不必担心现在的那个人是真是假,付承宪对程莲的感情有多深你不会不知道,近来他拒绝程莲,绝不可能是付承宪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现在的人绝不可能是付承宪,相处的越久,她越肯定。两人虽然长得一样,但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齐宴晟拿出一个药瓶,江心悦一眼便看出这是付承宪曾经用过的那种药。
“付承宪用它想干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若是你下不了这个决心,等付承宪回来,不知道你的爱人还有没有再出来的那一天。”齐宴晟好整以暇地望着江心悦。
他说的没错,这才是她的死穴,她越犹豫不决,付西河的处境就越危险。
“事成之后,我会带程莲离开,不会再打搅你们的生活。”齐宴晟保证道。
“希望齐先生说到做到。”江心悦僵硬地起身,捞过齐宴晟手中的药瓶,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心悦的动作传递出一种讯号——她同意了。
齐宴晟微微攥了下拳头,虚虚握住,良久,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夜间,江心悦洗完澡出来,付西河自然地接过毛巾,细细地为她擦着头发。
想起下午齐宴晟的话,江心悦组织了下措辞,开口:“西河。。。。。。你有没有想过,治疗?”
“嗯,周南已经在帮我了。”
他竟然自己去找了周南?
“那。。。。。。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大概。。。。。。会落下偶尔头疼的毛病吧。”付西河擦着头发的手微微停顿了下,见江心悦想的入神,并没有注意到。
“那,能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风险吧?”若无必要,她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她赌不起。
付西河见江心悦没有怀疑,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会好好回来见你的。毕竟我舍不得把你让给他。”
马上便到了30天的最后一天,付西河晃动了下药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药,今天过后,一切就彻底结束了。似是感应到什么,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响动。付西河静下心神,缓了一会,确定自己稳定后,才出发去找周南。
可能是知道自己即将离去,最近两天付西河脑中的意识有些波动,他可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周南瞧出什么破绽,他马上就成功了,他一定不能失败!
“来的还挺早~”周南抬起头揶揄道。
付西河嘴角微微一弯,学着付承宪的样子,没有出声,只是挑眉示意了一下。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难,付承宪的一些习惯他可是了如指掌。
“坐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马上就好。”周南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着,简单了交代了一句,便接着忙了起来。
“这丫,小时候的朱传雄找来了,说是要我参加婚礼呢~”周南笑呵呵地说着。
朱传雄?
付西河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是付承宪和周南的朋友了。
“哦?”怕说多错多,付西河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个字。反正以周南的个性,不用他说什么,他自会把事情说清楚。
“他还敢来啊!小时候别提欺负我欺负的有多惨了。多亏了你,要不我还不知道要在他手底下吃多少亏。”
“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了,过去便过去了。”付西河附和道。
周南敲着键盘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闪烁着什么。
“有些伤害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过去了呢?”周南抬起头,幽幽地望着付西河。
“那便不去吧。”付西河一直观察着周南,看周南抬起头,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找你了么?”周南问。
“没有。”付西河回想了一下,却是没有听过,秉持着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地回答。
“也对,他那还敢找你啊~当初你把他打得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估计这丫到现在都还忌惮着你吧。”周南摇了摇头,笑道。
付西河微微翘起唇,没有反驳,只是回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笑。
“那药一直都在坚持吃么?”周南终于忙完,倒了杯水,递给付西河。
“嗯,还差最后一粒了。”付承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最后一颗吃下去的时候,要配合着另一片药。”说着,周南从配药台上找出了一片黄色的药剂,放在药盖里拿了过来,“这药多有危险,服下后半个小时我要时刻观察你的状态。”
“嗯。”付西河点点头,掏出药瓶中的最后一片药,准备咽下。
“等等,你是不是。。。。。”周南打断他,手按在了药瓶上。“忘了什么?”
付西河疑惑地看了眼周南,而周南在看见付西河的反应后,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拿着药盖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你不是他。。。。。。”周南喃喃开口,带着些不可思议,片刻后,确定道:“你不是他。”
见自己还是暴露了,付西河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整个人往后面的靠背上靠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
“承宪他洁癖的厉害,根本不会直接接过我给他倒的水,更别说用别人的杯子直接喝水了。刚才我给你倒水,用的不是他的杯子。”刚才为了试探他,自己故意用了一个普通的杯子,真正的付承宪不可能连自己的杯子都认不出来。
“还有呢?”周南肯定一早便怀疑上了他,要不也不会用别人的杯子故意倒水给他喝。只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其实一开始你做的很好,我甚至没有怀疑过。但是从朱传雄开始。。。。。”周南的笑容有些苦涩,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若是没有提到朱传雄,是不是他便已经酿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他是不是就要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提起朱传雄,你表现得很迷茫,甚至可以说是,漠不关心。”这是付承宪绝不可能的状态,因为朱传雄这个人,对于他和付承宪来说,意义重大。
“后面我便试探说你小时候打过他,你也没有反驳。真实情况时,当时挨打的人是我,而你没有选择用打人来解决问题,你只是用你‘付家少爷’的身份冷静的处理了。从那时起,你教会我,‘权力’怎么用。”
“你是从什么时候出来的?”周南忍不住问到。
他更忧心的是付承宪的情况。
付西河却不答,只是抽回自己的手,静静地把自己手里的药倒出来,生吞了下去。
他在赌,赌周南作为一个医生,不会袖手旁观。
事到如今,周南哪里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来不及阻止,付西河便已经把药咽了进去,自己手里虽然还有一粒药,但是要同时服用才可,否则别说付承宪回不来,就是现在的影子可能也会有危险。
他在逼自己!周南攥紧了拳头,松开、又攥紧,几次挣扎,最终还是认命般地拿出藏在身后的药,端起水杯送到付西河的嘴里。
现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付承宪自己了。
看着付西河咽了下去,突然眉头紧皱,想来是已经发挥了药效。
“承宪!醒醒!承宪!”周南拍打着面前的这个人,试图唤醒付承宪的意识。
此时,付西河感到一阵黑暗向自己袭来,不行!他不能再回到黑暗中去!悦悦还在家里等他!
隐隐约约地他看见一道身影向自己奔来,穿着纯蓝色地雪纺连衣裙,是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只是长高了、瘦了、带着些焦急。
“别怕。。。。。。”付西河想开口安慰她,但有些力不从心,阵阵疲惫向他袭来,付西河晃晃头,想要把脑中那个声音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