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发如裁、面若秋棠,一身白衬赤团云绸锦,足登镶玉流云中靴。
笛声清丽、身段朗健,自有一段潇洒之态;两靥含笑、细目流情,又是一股风流之韵。
一曲终,一位年近五十、妆扮艳丽的老妈妈迎上前来嬉笑道:“冽公子,你瞧瞧,这如今的庸脂俗粉哪懂得什么歌舞音乐,哪配得上您的笛声!哎!我看呐,今年是选不出个像样的花魁喽!”
火冽笑说:“妈妈不必着急,真正的花魁还没上台呢!”
老妈妈听言,压低了声音凑上前问:“公子的意思是——”
火冽拿笛子一指圣仙道:“瞧见二楼那位穿青衣的女子了吗?方才她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莲步轻而稳,行动带风、姿态婀娜,必定是个舞优!”
老妈妈朝那方向看去,细细打量了一番,直夸火冽好眼力。
圣仙见二人瞧着自己,正不知是打什么主意,便听见那老妈妈喊道:“这位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下来一展身段,也让我们开开眼呐!”一面又差人来请。
圣仙闻言,因心情正好,便也觉得有趣,冲火冽抿嘴一笑,直接飞身下楼,且说:“劳烦一曲《莲生》。”
火冽微笑回礼,便执笛吹奏起来。
两人音影和谐,时急时缓,时抑时扬,音韵绕梁,舞姿撩人。
意随笛声而趋,心随身段而却!
观者皆瞩目,惊叹不已,沉醉其中。悠悠曲终之时,众人仍回味其中……
半晌后,方掌声四起,将手中的花抛向花台,正厅之上一狮头大的花球亦散落下纷纷花瓣。
老妈妈拍着手走上来,携着圣仙的手问道:“请问这位姑娘芳名啊?”
圣仙巧笑着抽手回道:“影轻!”
“影轻?呦!真是人如其名啊!”转身接过丫头捧过的彩球,高声道,“这位影轻姑娘便是今年的花魁了,现在请花魁娘子掷彩球。列位可瞧仔细了,这花魁的头位客人可就在这彩球上了!”
“不必了!”圣仙推开递过的彩球,转身向火冽道,“只请这位公子到雅间一坐。”
老妈妈不知其故,只当是她看对火冽了,迎笑道:“想必也是了,这冽公子啊,咱们扬州城里就没有第二个比他俊俏的了!”
火冽向圣仙点头一笑,两人便往楼上雅间里去了。圣仙先入,火冽其后关门:“影轻姑娘单找小生,不知何事?”
圣仙转身笑道:“炽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拘放肆的!”
火冽一愣,转而又一笑:“恐怕姑娘认错人了吧!”说话间,却已被圣仙缚住了手脚。
火冽正惊惑不已,欲要挣扎时,一束红光将其笼住。圣仙在其灵台一点,火冽便闭上了眼,如熟睡一般。
圣仙将其扶到榻上,看着他的表情时喜时怒,时悲时惊。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火冽脑海中浮起千年的记忆。
逐渐的,眼皮跳动得愈来愈激烈,眉头已痛苦地拧在一起。圣仙知其将醒,轻轻地抚开他的眉,闭上眼,飞快地念起一段咒语,将全身灵力集中在右手指尖,随即咬破手指,在火冽的灵台画下一道火焰。
那火焰闪烁着奇异的赤色,越燃越烈,仿佛将要炸开一般。火冽缓缓睁眼,那火焰才渐渐熄灭,变作灵记。
而圣仙此时面色苍白,体力难支,火冽忙起身去扶。圣仙弯了弯嘴角,笑道:“炽焰,你道我认错了人没有!”
炽焰见她盈盈笑意下惨白脸儿,懊恼不已,撩袍而跪,正色道:“有劳圣仙大人了,炽焰愧不敢当!”
圣仙支撑着说:“炽焰,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可才不敢当呢!”
炽焰苦笑,转而又是那副多情公子的风流样:“姐姐惯会取笑幼弟的!”
影轻瞪了他一眼:“行了,回去瞧瞧你那父母吧,他们可舍不得你呢!”
“可是姐姐如今正虚弱,我怎能不顾?”
“我无大碍,可自行调理,你去吧!到圣仙府中等我便可!”
炽焰犹豫了一番,虽放心不下,但见她神色严肃却也不敢违拗圣仙的意思,只好点头出去。
圣仙忽又想起什么,冲窗口喊他,炽焰忙又折回来问:“姐姐有何吩咐!”
影轻摇摇头,抬手化出一支赤色玉笛递给他:“你的笛子!”
炽焰接过笛子,低头抚弄了良久,问了一句:“姐姐,她——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