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国江南小巷巷尾里,一个麻衣妇人坐在地上,旁边有一篮子和些散落的针绣,还有蔓延到地缝里的血,妇人抓起身旁里头里的剪子,看着身下的脐带,毫不犹豫的剪断了。随即撑着地板虚弱的起身收拾掉落的东西步履蹒跚的离去,只留下号啕大哭的婴儿独自吟唱。
一个乞儿要饭走入巷中,还没到底就听见破耳的婴啼,哪家的娃娃哭这么大声,正寻思着,随着深入巷子,哭声越来越近,望向前方能看到一摊血迹,还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走进一看,净是一个婴儿。“天杀的,怎么有如此狠心之妇丢这婴儿在此”,随即弯腰抱起婴儿,只见这婴儿眉心中净有一颗细小的红痣,且小小模样的五官竟生的也精巧,想到她在这也可怜,便抱回破庙生养。
转眼六年过去,婴儿已不是当年那个号啕大哭的婴儿,五官越发精致,头发如柳叶般细嫩而柔软洒在腰间,且聪慧过人。但没想乞儿已不是当年的乞儿,现重病在身,已是苟延残喘,但乞儿就是乞儿,没钱医治,怕是离咽气不远了。
这天,乞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破旧的城隍庙里,唤来绾儿,给她塞了两文钱,“绾儿去买糖葫芦吧。”绾儿抓着两文钱开心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乞儿揉了揉绾儿的头,挥手让她快去买。绾儿蹦蹦跳跳的跑远,乞儿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想着他也要离她远去,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待绾儿带着糖葫芦回来,刚踏进破庙,发现静悄悄的,她不由自主的像往常一样叫了声“爹”,结果没人应答,她又叫了一声,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急急忙忙跑进床榻前,只见乞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绾儿摇了摇乞儿,没有动静,她不停的喊着爹,瑶乞儿的劲儿也大了起来,乞儿虚弱的睁开双眼,以往慈祥的双眸这时已没有了生气,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力气似的,抬起颤巍的手让绾儿靠近,绾儿把耳朵凑近,乞儿说:“绾儿,以后一定要争气,爹就陪你到这了。”说完就咽了气。绾儿眼泪止不下的往下掉,她又疯狂的摇起了乞儿,妄想他再一次醒过来,直到再也没有动静想,绾儿这才明白,这是乞儿看她的最后一眼啦,她要自己生活了,再也没有爹爹给她买两文钱的糖葫芦了。仅仅六岁的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乞儿给她取名叫池绾,字鱼,听乞儿说他这辈子就听过书生念过池鱼思故渊那么句诗词,望绾儿日后能找到她的故渊。
六岁的绾儿其实已经懂得不少世故,随乞儿到处漂泊要饭,受人欺负,但绾儿生的好看,乞便用黑土弄脏绾儿的脸,告诉她这是保护膜,自己也抹上,殊不知这是乞儿保护绾儿被不轨之人伤害的方式,
随着乞儿的离去,绾儿不得不要葬掉乞儿,年幼的她根本不能移动乞儿的身体。
绾儿跪在繁华的琼街边上,求人写的“卖身葬父”的破布摆在膝前,她跪了已经好几个时辰,此时正直夏日,烈日的火可是热的吓死人,她满头大汗,汗随着脸上的黑土滴落,她不得已用袖子擦,殊不知脸上的黑土已经要没了。满月楼的老鸨正好出来采办东西,看见跪在地上的池绾,便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抬起头来。”老鸨说道。池绾便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浓脂艳抹,好是妖艳。老鸨见池绾水水灵灵,是个美人胚子,心里打着算盘,便跟池绾说,“你来我楼里做个小丫鬟,我就给你葬爹如何?”池绾一听是做丫鬟,想想也不打紧,就应了下来。
老鸨给她找了人手葬了乞儿,葬在破庙不远的竹林里头。
葬完后池绾便跟着这老鸨去了满月楼。小小的池绾殊不知已经迈入了面前老女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