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伊赫祭”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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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开什么玩笑嘛……”加瑠罗依然小脸发白，表面上干笑道：“既然是为伊赫家族的男子选秀，那就自然轮不到像我这样的蒲柳之质了。”
“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夜叉丸忙说道，又垂首无奈道：“其实，我也打心底不愿让加瑠罗姐姐被选中……”
“唉，你们姐弟俩也别太担忧了，爸爸只是随口说一句啦。”洛冉见儿女都有些愁眉不展，便展颜笑道：“而且，就我个人而言，虽然我家小公主很漂亮，但我也不愿让她和声名狼藉的伊赫家族扯上什么关系。”
加瑠罗似是轻松地耸耸肩，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多虑了，怎么会选中我呢？”
“爸爸也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洛冉说道：“毕竟这是砂隐的每一个适龄女子都逃不掉的劫数。一旦被选中，根本……身不由己！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得到一个正妻的名分也好，可若是妾……”他逐渐面露为难之色，仿佛不忍再说下去了。
“爸爸，是不是很少有砂隐女子被直接选为伊赫家族男子的正妻啊？”夜叉丸想了想，突然问道：“否则，也不会有很多人称伊赫祭对砂隐女子而言无异于火坑呀。”
“很敏锐嘛，夜叉丸。”洛冉赞许地看了眼儿子，颔首说道：“因为妾室的地位很低，而在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出身名门望族的女子才可能被选为正妻。虽然我们门佐一族人口众多，但与砂瀑、金泰相比也只是平民姓氏罢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金泰莱光身为出身显赫的嫡长女，却至死都只是妾室呢？”加瑠罗眨眼问道。
夜叉丸也顺势问道：“是啊！难道伊赫尹杰在伊赫祭上一直都没选中一个能看得上眼的正妻吗？”
“也算……有过吧。”洛冉先是低声嗫嚅了一下，继而凝眸说道：“就在九年前的伊赫祭上，他选中了……门佐海老藏大人的独生女儿。”
“什么？海老藏大人之女？”加瑠罗睁目惊讶道：“可我听说那位大人的女儿很早就去世了……”
“不错，那位姑娘还是一个不输给绿罗姬尊的绝世美人儿呢。可惜她红颜薄命，在婚前就……”洛冉逐渐眯眼喟然道：“……暴病而亡了。”
“哦，看来大名对那个女子果真情有独钟呢。”夜叉丸凝神分析道：“能让他抛开砂瀑、金泰一族的势力，转而去选择门佐一族。即便是因为海老藏位高权重，可和门第相比，这对出身寒微的中年姐弟也没什么显著优势。”
“嘛，也暂且可以这么认为吧。”洛冉仅古怪地笑了笑，只见其掩隐在茂密络腮胡子中间的嘴唇，仿佛轻微地动了动，却不知是否形成了一个因欣悦而产生的弧度。
加瑠罗也托腮思考道：“照此说来，纱罗妲在名义上还得把海老藏大人那位病亡的千金……称为……‘妈妈’吗？”
忽地，洛冉轻哼了一声，异常冰冷的声音也不复儿女记忆中的平和：“哼，那得看那位不可一世的大人是否会好好相待那个用来给他女儿当作……‘后人’的孤女了吧。”
此时，夜叉丸能敏锐地看出来，父亲似乎对海老藏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追问，便淡声道：“嗯……还真是可怜啊，只能通过收养一个孤女来排遣自己的思女之情。”
“呵，在那个老爷子的眼里，纱罗妲对他而言终究是收养的……”洛冉冷冷道，黝黑的眉间衔着令人难以理解的鄙夷和不屑。
夜叉丸愣了愣，久久地凝望着此时面色极度阴冷的洛冉……
记忆中他们的这个在外貌上看似很五大三粗的养父，其实非常温柔细腻！从未展露出这般阴鸷暴戾的神情。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小男孩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出真正的突破点。
但加瑠罗没有捕捉到父亲和弟弟的异样，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皆陷入了那个她早就认识、却至今都不认识她自己的女孩的离奇身世上……
由于绿罗的缘故，他们三人自小就被灌输了要“终生保护好纱罗妲”的思想。所以她深知那个与绿罗长得很相像、且被绿罗格外珍视的女孩定然大有来头！
而如今，她所邂逅的那个常让她产生类似“好感”的红发男孩，似乎……似乎也很在意纱罗妲吧！为此，她既有些小嫉妒，但又更好奇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了。
“纱罗妲到底是谁呢？为何绿罗姬尊会那般在意她呢？”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垂目喃喃道，小手还无意识地拽着自己洁白的群衫，扭成了好几道纷杂的褶皱，一如她苦闷的内心……
“好啦好啦，你们这两个小鬼也别再瞎想了。”洛冉同时摸了摸这对各怀想法的小姐弟的小脑袋，朗笑道：“爸爸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对这些风云人物的‘爱恨情仇’真的一窍不通！而且绿罗姬尊不是也常教导你们……不要多言吗？”最后一句话，洛冉明显加重了语气，尽管他笑得仍旧很和蔼。
还是像之前一样，当洛冉话音刚落时，这对如梦初醒的小姐弟就互相看了看彼此。
那两双赭石色与灰蓝色的眼睛，皆不约而同地流失了些许光芒，且在一片静默的对视中，又轻淡地交换了彼此难以告人的想法。
接着，他们都心有灵犀地不去追问，而是再次齐刷刷地含笑点头，却没有言语。
……
夜晚，夜叉丸在确定父亲真的就寝后，才壮着胆子向加瑠罗问出了一个注定很不讨喜的问题：“姐姐，恕我冒昧……米素……现在情况如何？”
“我不知道……”加瑠罗咬了咬粉色的樱唇，别过脸，低声道：“即使米素阿姨服用过‘幻影药丸’，且我自己也学会了姬尊传授给我的‘操脑之术’。但这个施术过程……却是对米素阿姨的精神进行极大的摧残！所以……我常常不忍心！后来，姬尊狠狠地训斥了我，就不再让我继续这个任务了。”
夜叉丸叹了口气，清秀的眉头皱起，也很怜悯米素的惨状，说道：“别自责，原本姬尊强迫加瑠罗姐姐做这种事，明显就是在为难你了。”
“你别这么说姬尊！分明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加瑠罗忙为绿罗辩解道：“和如今能完美地控制蕊子姐姐的叶仓相比，我的确样样都不如她！无论是容貌、实力、还是胆识……”
“才不是！说难听些……叶仓从骨子里就是心狠之人！咱们可都是一起长大的，我自然清楚她杀伐决断的果决本性！”夜叉丸义愤填膺道：“哼，我也不明白姬尊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她知道叶仓心狠，姐姐却心软，可还是要逼迫你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夜叉丸，你真的不必再为我的软弱而费劲解释了。说穿到底……呵，是我不如叶仓！”加瑠罗苦笑着淡然道：“叶仓在我们三人之中实力最强，且姬尊向来就很看重她，如今又收她为养女……”
“我倒不觉得和她亲近能是什么好事！”夜叉丸冷声打断道：“幸好我们被父亲收养了，至少他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可夜叉丸说着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父亲在今天的某种“反常之处”。
加瑠罗忙劝解道：“你不要总是对姬尊抱有偏见嘛，就算她的确……行事狠辣吧。但对我们而言，她始终都是我们的再造恩人……”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夜叉丸郑重道：“还记得在孤儿院里，当我们开始记事起，那里的阿姨就称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可我就真的想不通了！在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没名没姓的孩子们的孤儿院里，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为何那里的阿姨们在我们认识姬尊前就对我们一直特殊照顾？还让我们能如此神奇地相认了？还有你被确定了的出生日期……桩桩件件不能不让我起疑心！而根据孤儿院当年留存的档案，我们这对骨肉相逢的亲姐弟也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被送进去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加瑠罗的额上早已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又随着水分蒸发而蕴生出一股凉意……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夜叉丸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淡笑道：“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们不该对姬尊进行毫无保留地效忠！”言毕，他抬眸透过墙壁上的圆形小窗户，深深地凝视着那轮宛如绿罗细长蛾眉的淡雅月牙，幽然道：“……毕竟，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
“尹杰，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你还是不明白适度原则吗？”
11月11日深夜，在砂隐忍者村西北处的一座最为规模宏大的宅邸内。
一个留着白色短发、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在一处气派的室内一边吸着烟杆，一边吐着白花花的烟气，瞬目说道：“……都是当大名、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性呢？”
“父上，您自己也得当心嘛。”伊赫尹杰盘坐在这男子的对面，一边用手驱散着烟气，一边瞥了眼那男子手中的烟杆，幽幽地怪笑道：“要不是咱们家族依靠垄断油气资源而富甲一方，就算有金山银山，都迟早得被您老抽光了。”
“哎呀！你小子还怕缺钱吗？若让其他人也开始对这么好的玩意上瘾……哈哈，那我们不就又多了另一种生财之道呀？”那男子直接冲着尹杰面含无奈笑容的脸颊，再次悠然地吐出了一口白气。
只见他那双同样是祖母绿色的眼睛正闪着贪婪的寒光，嘴上懒散道：“你说我这个前代大名——伊赫北延大人，说得可有道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