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中部,某个小镇上。
繁华街道最后的酒馆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推杯换盏”之声。
“啊!”满脸血污的店小二惊叫着飞了出去,砸在泥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不动了。
“格老子的!你这腌臜泼才也敢糊弄你赤爷!”只见店堂的几张桌子杯盘狼藉,屋内只有一个客人——赤眼熊猫,号称“蜀中铁拳”,平生最爱恃强凌弱,横行霸道,自诩川内无敌手,官内也无人奈何得了他,于是天天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他赤目圆瞪,大手一拍,木桌便一块块碎裂坍塌,碗盘摔了一地。接着冷哼一声,转身跳进了柜台,捉住蹲在地上的掌柜的脖领子,喝道:“再给俺换好酒来,你硬是挨球的很,敢拿这寡淡的水酒消遣你赤爷!”
那掌柜的畏畏缩缩说不出话来,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
“嘿嘿嘿,堂堂蜀中铁拳,吃饭不给钱还打砸人家的门面,真是给川中蒙羞啊!”
言语间,一道飘忽的身影冲了进来,一掌朝着赤眼熊猫的后心拍了过去。
可这赤眼熊猫自视甚高,头也不回,身形微挪,反手对了一掌。那黑影“闷哼”一声,回退几尺,落在了地上。
“嘿嘿,饶你好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脚水!”黑影站定,拭去嘴角的鲜血笑道。
赤眼对掌时已觉有诈,此时再看,只见右手心多了一个洞,却毫无痛感,当下大惊失色,抬眼看去,一个瘦削的中年妇女捏着手中的毒针,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赤眼熊猫面色阴沉,将手背在身后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与我为难,出手竟如此狠毒?”
“哈哈!塞北一枝花,我就说你的名声进了中原就不管用了,你的成名暗器‘红花腐心针’也无人识得!”一个白发耄耋的独眼老人缓步走进店铺,朝赤眼恶狠狠道:“红眼匹夫,可还记得去年八月十五作的孽!”
赤眼略一沉吟,惊呼道:“你是那对夫妻的?”
“可怜我的孩儿,从小不爱习武,只学了一手厨艺,勉强糊口。中秋团圆的日子还要摆摊挣钱,可你呢!”老人目眦欲裂,恨道:“你抢吃了我儿给我们一家人做的中秋火锅,还骂他的手艺不精,掀桌砸碗羞辱他。你倒好,你拍拍手走了,可怜我的孩子,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我那儿媳也。。。她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呐!”
说到动情处,老人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大声咳嗽了起来。
“霍老爷子不必如此,我兄弟二人定会为您老人家报仇雪恨!”南边的窗户又跃进来两个黑衣客,稍前一人说道。
“‘漠北双煞’你们少说两句!”塞北一枝花嗔道,又恭敬地对老人说:“师父且宽心。这厮已被我伤了右手,今日那位金主请了大家前来,他更是插翅难逃!”
“不错。”霍白山定了定神,提气扬声:“‘神掌北斗’关豹关老大,‘有情剑’牛戾牛二弟、‘棍挑九龙’李括李老师、‘绝剑草上飞’白失柳白大娘。你们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言讫,三男一女也跨进了店内,一枝花见人齐了,叫道:“大家一起上,拿下这蟊贼!”
眼见得八道气势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围了上来,赤眼暗道不好:“我一声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今日竟要死在这里!”只得闭目等死。
“噗!”“噼!”“咚!”“哗!”刀剑拳棍都招呼到了赤眼身上,他惨叫一声,倒地不起,生死不明。
“花儿!废了他这双手!我倒要看看他从今以后还怎么出拳!”霍白山冷笑道。
“是!师父!”塞北一枝花狞笑着,摸出毒针朝赤眼双手刺了,又运劲狠踩了几脚。
“霍大哥,真的不杀了他么?”八人走出店门,牛戾问道。
“我霍某收钱办事,既然金主饶了他一命,我也不好逾矩。不过这样也好,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霍白山说完,忽然望向西面。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远远的飞跃了过来,足不履地,风不沾衣,眨眼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老和尚好俊的轻功,我不如你!”绝剑草上飞白失柳不禁脱口道。
“阿弥陀佛,老衲的轻功绝不比白施主高明。”老和尚双手合十道,又转向霍白山:“昔年星宿海一别,甚是想念。今日再见,霍施主内功又精进了许多。”
“玄松禅师,你怎么会来这里?”霍白山面露疑惑道,内心却是紧张得不行。
“莫不是当初独闯星宿海的玄松?”李括大惊失色道。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受人所托,来给诸位结尾款的,对了,不知道赤眼施主在哪儿?”
“他就在里面,说好的,还留了一口气呢。”关豹朝破烂不堪的店里努努嘴。
玄松听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交给了霍白山,随即奔向酒馆内。
霍白山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一整包金叶子,他收敛心神,环视一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众人纷纷离去,只是,其中有几人,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贪婪。
店内。
玄松已给赤眼把了脉,给他推宫续气之后,默默给他喂下一颗正气理心丸,想了想,又将一册线装书塞进他的怀里,低吟一声佛号,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