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孩子你快起来,告诉阿姨,到底怎么了?”李婉蓉有些急着道。
“快起来!”林慕见母亲面色犯急,伸手上前,一把将他拉起,“我妈身子不好,你有事说事,别急着她。”
“哦,我……那个,阿姨,对不起啊!我不是想急到您。”肖霆轩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脑勺。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伸手朝电梯键按去,点了个九楼。
旋即,电梯门又缓缓合拢,平稳地上升起来。
“你,你这又是干嘛?”林慕有些惊讶。
“哦,阿姨,你们别误会。我是想带你们去见我妈妈。我妈她一直想当面感谢一下。”肖霆轩慌忙解释道。
“你妈妈?感谢?”林慕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电梯很快回到了九楼。
“阿姨,请。”肖霆轩礼貌地扶住电梯门,让林慕妈妈先行。
母女二人就这样不明所以地随他来到了九楼的一间特护病房外。
“阿姨,你们稍等,我去喊我妈。”说罢,肖霆轩转身进了病房。
不一会,病房门徐徐打开,走出了一个气质优雅,穿着小香风套装裙,搭着名贵耳坠等首饰的贵妇人。嘴角微扬,面容姣好,却也难以掩盖眼神间,万般的憔悴。
身后跟着的肖霆轩将病房门轻轻带上。
扑通一声!
又是一跪!
林慕和妈妈反应不及地慌张上前,将她仓促扶起。
“哎,不是,这位,这位……”望着眼前这位妇人满身的气质优雅,保养良好的贵妇,李婉蓉一时间判断不出她的年龄,进而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称呼为好。
很明显,这样一身气质打扮的女士,多半应是富贵人家出身,而并非寻常百姓家。
像是平日里喊的“大姐,大嫂”之类的,似乎都不该用在她的身上。
“阿姨,您别这样,您先起来吧!”最终还是林慕得体地唤了声阿姨,劝说道。
被林慕母女和自家儿子将扶起,坐到廊边椅子上的孟琳媛,不失优雅地轻拂了拂裙边蹭地的灰,然后将手往儿子身上擦了擦。
随后,一把握住李婉蓉的双手,瞬间湿了眼眶:“姐,谢谢!谢谢您!谢谢您丈夫救了我丈夫的命!谢谢……”
说完,孟琳媛泪流不止,除了一个劲的道谢,也实在不知应如何表达自己的万般感谢之情,方能衬得起这一救命之恩。
林慕母女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父亲从火场中救下的人,是肖霆轩的父亲,也就是眼前这位贵妇人的丈夫。
李婉蓉望着哭泣不语的孟琳媛,知道了丈夫牺牲的所救之人,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怔坐着。
少顷后,孟琳媛慢慢缓过神来,又紧了紧握住李婉蓉的手道:“大姐,您家就是我肖家的救命恩人。林同志的大恩,我们肖家永远不会忘记,定会涌泉相报!”
瞧着孟琳媛真心实意地表达着感谢之情,并无半分造作之态,李婉蓉终是开了口:“算了,事情都过去。救人本来就是我家那口子的工作。大妹子,哦,我应比你年长,姑且就喊你一声大妹子吧。”
见孟琳媛点头应和,李婉蓉也放宽了心,接着道:“大妹子,这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命吧。我家那口子走了,但能救下人自然是好的。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了。”
“不,不,不。大姐,我说的是认真的。要是没有林同志,正锋他,他……我也就再见不到他了……”梦琳媛再度失声哭泣。
李婉蓉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悲伤。
面前的这位妇人,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可怜,经受了丈夫被困火海的惊吓。
只不过,不同是,他的丈夫活了下来,而自己的丈夫却牺牲了。
要说,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林慕做梦也不会想到,父亲救的人竟然是肖霆轩的父亲,而自己竟然会和肖霆轩这种人,以这样的方式扯上关系。
不过,看他方才下跪的真诚之态,他似乎还有不为自己所知的另外一面。
“嘀嗒,嘀嗒,嘀嘀嗒,当当,当当,当当当……”一首哆啦A梦的主题曲铃声,欢快地响起。
林慕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
“喂,姚叔……嗯,好。”
挂掉电话,林慕走近了母亲:“妈,姚叔叔说,打你电话没打通。他到楼下了,担心我们,打电话问问。我和他说,我们遇到点事,一会就下去。”
“哎,好。”李婉蓉回应女儿道。
“大姐,是有人在等你们吧。都怪霆轩这孩子,一着急,不分时机地就将你们拉了过来。”孟琳媛代儿子赔礼道。
听到母亲的责怪,肖霆轩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
“没事,没事。别怪孩子,这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李婉蓉面带欣慰地望着肖霆轩。
什么?好孩子?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啊。
从小到大,除了奶奶,肖霆轩似乎从没有听到过旁人这么夸赞过自己。
就算有,也是那些人想要攀附父母的违心之论。
肖霆轩从不在意除家人外,别人的看法。
但此刻,眼前林慕妈妈的真诚夸赞,却一时间让肖霆轩的心里,觉得暖暖的。
“那大妹子,我和慕慕就先走了,他爸同事在等着呢。”李婉蓉礼貌地想要结束谈话。
“嗯,那好,那好。这样,改日我们定当登门拜谢。”孟琳媛也十分知礼地起身,微鞠一躬。
“哦,对了,姐,我想问您,听说当时还有一个救援的消防员受了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孟琳媛拉住欲要转身的李婉蓉,突然想起差点遗忘的问题。
“你是说明亮啊。哎,这孩子也是英勇,为了救人,受了大面积烧伤,不过好在,命保住了。慕慕爸的那位同事说,现在人转去了市二院,那边有我们市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说完,李婉蓉深深叹了口气,身体的隐痛,让她不想也不能再多做停留:“那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