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失望,不过是赋予了过高的期望,所以难过的不是对方做了什么,而是对方没有做什么。
及时止损。保持清醒。
余生总是想起那个下午,她撞了林周一,撞断了林周一正在使用的铅笔,毁了他画了三个星期的人头像。当林周一将她的笔轻轻放在她的工具盒里时,她觉得自己更加愧疚了。可愧疚的同时她又会想起林周一没有发现被贴上墙的她的画,想起他冷淡的拒绝自己,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的太过火。
和沈淇森换座位是余生磨了沈淇森一个星期换来的。沈淇森就坐在余生前面,又因为画画也坐在一起,所以沈淇森算是余生在班里玩的比较好的异性。
因为对林周一的情绪变得很复杂,余生觉得还是不要和他挨着坐了,再说万一看到什么林周一和柳嬖的亲密举动自己又生气保不齐又要做什么不受控制的事。可是说到底和林周一打出生起就认识,突然要像陌生人一样相处,余生也真的做不到。
换了位子的余生突然觉得自己手感爆发,在她自己看来这一天她的型进步非常大,就想开始铺色调。可是沈淇森说余生的型明明有问题,余生不服气,沈淇森就让她把画给他,他要给她来一下点睛之笔。
也不知道为什么,画别人的画好像比画自己的画要快乐。沈淇森给余生改完型,直接开始铺色调。而余生也仗着这不是自己的画,画坏了也不是问题在沈淇森的画上为非作歹。
只是没一会儿,听见美术老师微微的怒火:“你们出息了?画板换回来!”
余生和沈淇森对视了一眼,正要换,又听见了老师的声音:“林周一柳嬖!看到你们好几次了!你们想要干嘛?不爱画别画!林周一,你这么热心肠你替柳嬖校考去啊!”
余生和大家一起看向那个角落,林周一和柳嬖讪讪地换回了自己的画,柳嬖红着脸在自己的画上拉着线条,林周一用纸擦笔晕着线条,周围人好奇地探着八卦的目光,还有几个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沈淇森用笔尾敲敲余生的画板,余生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森森,你看我的壶嘴是不是有点奇怪?”
“是吧。等下我给你改。”
“我们不用换回来吗?”
“你把右上角的名字改成你的,到时候换回来了再改回来好了。”
“好。”
余生不知道这段对话林周一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听见了的他会不会和自己听见他帮柳嬖画画时一样难过。她记得第一天画画,她不会求助林周一,林周一都懒得搭理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林周一对于美术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还能帮别人画画。
原来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其实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老师表扬了余生和沈淇森的画,余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毕竟这两幅画说是自己的,也不是,说不是自己的,明明都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
复杂的就像她对林周一的感情。
回家路上,林周一一直叨叨和余生说着话,余生却没怎么说话,嗯嗯啊啊的应着。停车的时候,余生突然问林周一:“周周,你是不是喜欢柳嬖啊?”
林周一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大大咧咧的挠挠后脑勺,回答余生:“没有啊。你别听画室里的人胡说八道。我们就是画完了没事干交换着改改。”
没有啊。
原来没有。
余生突然觉得世界好像又明亮了,好像空气都变得好闻了起来。对啊,也有可能林周一和柳嬖就是像自己和沈淇森一样只是好朋友,相互改改画也不过就是消磨时间,只是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余生就是这样,因为林周一做了一点错事,就忘却了对方在过去的日子里是怎样对自己好的,但也会因为林周一说了一句让她开心的话,又忘记了之前是因为什么让自己不开心。
“你作业写完了没有?这周的物理太难了,我晚上想来你家做物理。”
“好啊。”
所谓得偿所愿,就是一切都按照着期望发展着。或许途中有曾偏离轨道,但是没关系,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不美好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