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医带着梁鸿进了里屋,从一堆药材里面扒拉出一个灰扑扑的布包。段太医拿起布包抖了抖灰,塞到了梁鸿手里。梁鸿:“······”这灰是不是有点大。
段太医拿了块布巾擦了擦手,捋了捋没剩几根的胡子开口对梁鸿说:“青涯啊,此次跟随王爷去历练切记要谨慎再谨慎,宫中可有不少人想小王爷‘突然失踪’呢。若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打开布包,里面的东西会告诉你怎么做的。”梁鸿点了点头,将布包贴身放着,又去收拾行李不提。
第二天清晨,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医馆门口,小王爷蹦蹦跶跶从马车上下来,还提着两壶酒。段太医笑眯眯地接过酒,拍了拍小王爷的肩膀:“一路小心,可要早日回来啊。”小王爷拉着梁鸿往外走:“知道啦段爷爷,我找到神兽就回来!”段太医摇摇头,目送着他们走远。
马车里,梁鸿看着对面和旁边坐着的两个人,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袱。小王爷看了看紧张的青涯,笑着拍了拍他的腿:“青涯莫要紧张,这二位是我的师傅,坐在你对面的是盖曦盖教头,是我的武师傅,别看他人严肃,其实很是风趣。
坐在你旁边那位是岳三水岳学士,是我的文师傅,最是温柔可亲,不但学识渊博还有一手好厨艺。”梁鸿与二位先生见了礼,小王爷又说道:“我们此次出行需低调行事,几位便叫我秋缘就好,我叫二位先生,至于青涯便叫青大夫如何。”
众人应下后,小王爷从马车暗格里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马车里的茶桌上,指着其中一处道:“再走半个时辰就到我们第一个目标地涪叶镇了,我之前差人打听过,据说此处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山里有一庙宇很是灵验,不知岳先生听过没有。”岳三水看着细细思考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我曾看过一本山川游记,上面曾记载过涪叶镇的一件奇闻就与这座庙宇有关。”小王爷听到这里来了精神:“那岳先生快些讲讲,这奇闻讲了些什么。”
岳三水清了清嗓子,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便讲了起来:“说起来倒也奇特,那奇闻讲的是一个男子的故事,据说有一日涪叶镇的一户富商的小公子在山中见了一只白貂,那白貂通体雪白毫无瑕疵,小公子便有了将其猎杀之心,不料刚起了心思就一脚踩空掉下了猎人布的陷阱。过了两三天,富商带人上山才寻到小公子,小公子下山后怀恨在心,重金聘请了涪叶镇最厉害的猎人。那猎人在山中寻了半月有余也未曾见过白貂的踪影,便下山复命。下山途中遇见一奇装异服的虚弱男子,那男子自称从远方而来,是个军人,猎人见他多日未曾进食便带他回家中歇息。又过了些时日,富商家的小公子突然得了离魂之症,猎白貂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猎人带回的男子也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只百发百中的神弩,猎人靠着神弩慢慢攒起了万贯家财,猎人感念男子恩德,特命子孙后代为其修了一座庙宇,将神弩供奉其中,那庙宇一直昌盛至今。”
小王爷听完,细细琢磨了起来:“这样说来,那座庙宇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赶车的侍卫向小王爷回禀道:“公子,前方山体滑落过不去,当地官府正在挖掘,据说要两个时辰才能好,我们是歇息还是绕道。”
小王爷思索了一下:“原地休息吧,且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侍卫应了一声,将马车赶至离人群较远的一个茶摊上,茶摊老板为小王爷一行人安排了座位,又上了一壶茶。梁鸿细心地拿出银针不着痕迹地探了探,见没有变色,便给众人一人倒了一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辆华贵的马车也行到此地,马车里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驾车的人跑到茶摊上打听了些事情又匆匆跑了回去。梁鸿看着马车,正思索着马车里是何人物,只见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着暗纹黑衣的男子,瞧着衣饰倒是华贵无比,只是脸上带了一个银色的面具,叫人看不清面容。
这时候茶铺老板走到梁鸿他们这一桌,好声好气地询问:“诸位客官,是这样的,那位客人只有一人,小铺的座位少,不知能否让那位客人与诸位拼个桌。”众人看着小王爷的意思,小王爷温和地回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可。”
茶铺老板忙谢过小王爷,将黑衣男子引到这一桌,还送了些花生之类的小菜。众人待黑衣男子落座才看清,他身后的侍从还捧着一把五弦古琴。小王爷细细地看了一看,向黑衣男子搭话:“这位兄台所带的琴可是‘无神’?”黑衣男子闻言抬头:“想不到还有人知道这把琴。”小王爷笑着吟道:“
清歌且罢唱,红袂亦停舞。
赵叟抱五弦,宛转当胸抚。
大声粗若散,飒飒风和雨。
小声细欲绝,切切鬼神语。
又如鹊报喜,转作猿啼苦。
十指无定音,颠倒宫徵羽。
坐客闻此声,形神若无主。
行客闻此声,驻足不能举。
嗟嗟俗人耳,好今不好古。
所以绿窗琴,日日生尘土。”
黑衣男子听了此诗,眼睛都亮了几分:“正解,正解,此琴自是由此得名的。”说罢黑衣男子向小王爷拱手一礼:“在下寇泽弦。”小王爷笑了笑回礼:“在下游秋缘,想不到竟能在此遇到寇兄这般投缘。”
寇泽弦还未说话,隔壁桌一个拿刀的中年男人插话:“可是江湖上盛传的武林第一美人圣教教主寇泽弦?”寇泽弦眼神一凝,明显是有些不悦。小王爷适时地岔开了话题:“既为知己,何须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是自己能选择的,性格投缘才是最重要的。寇泽弦缓了神色,向小王爷敬了一杯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