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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对无形报了公寓附近街区的一个地址,等无形离开后才慢慢走回去。
没走多远,无形又折了回来,从车窗探出来向她怀里扔了一包处理伤口的药,然后以不容她拒绝的姿态快速消失了。
接下来几天,林曦没有收到苏子枫的任何消息,她给他发信息他也没回。
她整日整日的睡不着,精神萎靡,脑子乱作一团,实在困得不行了,会闭上眼休息会儿。做什么都觉得没劲,更没什么食欲,半夜听到楼下有动静,她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去看。
晨靖柯见自己给林曦做的饭菜没有动,也没再费心思给她做,揉着太阳穴给自己消除疲劳,最近他也是身心俱疲。
苏家怎么发作的,他大致能猜出个一二,林曦毕业那年被打,苏母来找过他,走的时候语气不善,再加上这几年苏子妤过得不顺畅,他们排斥林曦毫无疑问。
林曦从苏家跑出来,无形到底是发现了,跟着她向她提供帮助。她的防备心还是太弱,随便一个男人的车都敢上,若那个人不是无形,他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想到这他后怕地打了一个激灵。
无形告诉他,一路上她都在后座捂着脸低声啜泣,下车的时候她脚上血迹斑斑。他非常后悔也非常生气,后悔没有同她一起去,气她为了一个男的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的心病需心药来医,他没别的办法,能为她做的就是保证冰箱持续有新鲜的食物。
苏家别墅内,苏子枫房间的窗户房门从外面被锁死,他靠坐在房门边喊得嗓子疼痛,声音嘶哑,“妈,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林曦和他到家用餐那晚晚些时候,林曦不知所踪,他到处找她找不到,正要出门找,就被他们家的保安架回了自己房间。
他母亲跟他谈过一次。
“我不同意你和林曦谈恋爱。”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告诉你吗?她是个没有任何背景被人收养的孩子这暂且不说,你妹妹这三年因为毕业那点事儿在学校被人议论挤兑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可是你亲妹妹,你不心疼?”
“谁让她跟人一起欺负林曦?我们太宠她了,你看看把她宠成了什么样子,骄纵,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要是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打死人,你妹妹能有那么胆大?她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我那么诚恳地请求他们的原谅,还愿意赔偿一笔钱,他们不依不饶,非得要把你妹妹打回来才能原谅。人家说了,如果你妹妹是成年人,那她就得缺胳膊少腿了!”
“我们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她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这是一个哥哥说出来的话吗?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眼里哪里还有家人!我给你办了停学,这几个月你就安心在这反省吧,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你再出去。”
“我不会妥协的。”
他不退让,母亲也狠下了心。餐水每天照送,不吃不喝随便他。他有些绝望。想知道林曦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苏子妤拿着苏子枫的手机,盯着林曦发过来的信息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她在等。
林曦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没日没夜地画图学习,直到开学。即便是这样,她的脑子里也一直想着在学校见到苏子枫应该说些什么,应该怎么表现。
实际上,开学后林曦并未见到苏子枫,她专门跑到他平时上课的教室和男生宿舍,没有找到他。
艾薇拉没有回宿舍。林曦偶然在教学区走廊看见她,她仅瞥了她一眼就走了。艾薇拉风格大变,头昂得高高的,表情淡漠,宛如一个心高气冷的名媛。
林曦开学后几天,收到了苏子枫冰冷决绝的消息,“我们分手吧。”
苏子妤用苏子枫的手机给她发了简简单单五个字,随即露出了满意而疯狂的笑容。
林曦等了许久,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话。
没有任何解释,他就这样做出了决定。不管愿不愿意意,她都必须承受。她干涩的双眼再一次涌出了无法决堤的泪。
冷静过后,她没有一再悲伤,没有见到苏子枫,她仍心存希望。消极的时候,她的眼泪一想起苏子枫就会盈满泪水,原来喜欢一个人不光只有美好,还有没有下限的精神折磨。
晨靖柯最后决定让无形去帮助苏子枫。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林曦在图书馆呆到了最晚时间,回宿舍的林荫道上,一个人站在能见度低的树荫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曦。”这熟悉的男声,温柔的声线,让林曦整个人为之一震。
她酝酿了闹肚子话想对他说,如今真正见到苏子枫,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段时间他们禁止我出门,我手机也被拿走了,有专门的人看守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你跟我提了分手。”
“那绝不是我发的,我爱你,曦曦。”苏子枫抱住林曦。
“可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压抑太久,林曦嚎啕大哭。
“他们没办法让我娶一个我不爱的人。”他父母认定的人他们很清楚。
苏子枫和林曦相拥而泣,久久不能平静。
苏子枫被切断了所有经济来源,四处奔走找了个售车工作,租了间单身公寓。
林曦接到Eramond集团旗下跨国建筑公司Ideal Architecture人事的电话,由于海勒教授向他们推荐了她的研究生毕业作品,领导很满意,决定邀请她去公司的设计部门实习,她高兴坏了。
苏子枫得知消息后,没有像林曦预想的那么开心。
“曦曦,海勒教授对你是不是太用心了?他怎么不推荐其他人就推荐你呢?”
“因为你女朋友优秀呗!”
“你的意思是,你优秀到比任何人都更快毕业,值得他推荐?”
“难道不是吗?”
“林曦,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他为什么唯独这么关注你帮助提点你?”
“可能是因为……我像他前女友吧。”
“呵,所以你是知道的?你是故意的!利用他对前女友的情深,博取他的好感,让他帮助你学习成长。”苏子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
“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为达目的不惜利用别人的情感?我跟海勒前女友有几分像又怎么了?人家从未对我有超过师生情谊的言行,我也是一样,我们在一起时从来只聊学术,我不关心他的私生活,他不过问我的。他是我的老师,我们总不可能不接触吧?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的学习成果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呢?你知道海勒有多严格吗?”林曦奋力解释,希望他明白她自己才是顺利毕业找到好实习工作的主要因素。
“我龌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你别说了。”苏子枫不胜其烦,打断了林曦的话,不想再听她解释,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段时间,因为他私自跑出忤逆父母的意思,没有一分钱,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不仅被老员工打压,有年长女客户要照顾他生意,也被同事故意抢单,本就身陷囹圄。如今得知这一消息一时不能消化,想起了苏子妤曾经针对林曦的话,顿时倍感真实,不想听她解释。
品牌车店里,苏子枫强忍着不习惯笑脸迎合着客户,努力给好不容易找他的客户介绍车型,尽量规避同事趁他不注意抢客户的现象。几个同事看他不顺眼,联合着整他,显然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他们还是能找个合适的契机撬走他的客人。
经理只看业绩,早看他碍眼了,再没有客户,他可能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艾薇拉进门后,其他几个同事看她太年轻,以为只是进来瞎逛的。她来到苏子枫面前,递给他一张黑卡说,“给我挑一辆最新款,我买了。”
苏子枫翻了个白眼,“不卖,快走吧。”
经理眼疾手快地替苏子枫收下了银行卡,连忙赔上笑脸,“我亲自陪您选吧,您这样的美女得配我们这最好看的车。”
“不用,我就要他给我挑,他给我挑什么,我就买什么。”艾薇拉纹丝不动。
经理尴尬地笑笑,对着苏子枫龇牙咧嘴地说,“快去陪美女选啊,还想不想工作了?”
“没什么好选的,我们店里最贵的那辆跑车很适合她。”苏子枫不买账,他宁愿不要这份工作,也不受嗟来之食。
“你!!!你气死我了!”最贵那辆车上百万,换算成人民币是几百万,小女孩应该不会买,就不能带人家看个稍微便宜一点的吗?经理气得两只鼻孔喘大气。
“我买了。就买他说的那款。”艾薇拉说。
经理瞪大了眼珠子,见过奇怪的,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惊诧一秒后,他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这边请,我带您去看看吧。”
“不用,直接刷卡签合同吧。这个业绩得算在他头上。”艾薇拉指了指不搭理人的苏子枫。
经理连连说好,以最快的速度卖出了店里最贵的车。
艾薇拉走之前称还会带朋友过来看车的,不过业绩都必须算在苏子枫头上。
这可把经理乐坏了,天天跑前跑后跟着苏子枫,给他端茶递水说话温柔,只为了能让他继续留在他们店上班,谁让他土豪朋友多呢!
一天,苏子枫下班回去途中,被几个蒙了面的人围堵群殴辱骂,寡不敌众,被打得蜷缩在地上。
“住手。”艾薇拉厉吼一声。
“呵,这女的看着也闹心,一起收拾了算了。”几个人开始攻击艾薇拉。
十多分钟后,几个蒙面的男子通通被掀翻在地痛苦地哀嚎,艾薇拉拉起苏子枫就跑。
跑到实在跑不动了,他们停了下来。
“你跟踪我。”苏子枫喘着大气,眼神幽深,语气没有那么排斥她了。
“是啊,要不然怎么保护你啊。”
“我是个男的,不需要你保护。”苏子枫不屑地说道。
“没办法,我已经保护了。”艾薇拉邪魅一笑,这一刻仿佛她又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毕业已成定局,不过林曦考虑到苏子枫如此介意海勒帮她,她还是给Ideal architecture 人事去了电话,表示自己有其他安排,不能去他们公司实习了。然后她去了苏子枫工作的地方,想告诉他这个消息。
品牌车店内,几个衣着光鲜的客人在跟着工作人员听各种车型款式介绍,苏子枫和艾薇拉坐在一边休息区有说有笑。
“你怎么在这?”林曦首先看到对着门口优雅端坐的艾薇拉。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你家开的?”艾薇拉笑容淡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
“你不知道我有多反感她吗?这是曾经和我打过架的女子,你就这么不顾我的感受吗?”
“你和你的老师暧昧不清,一直以为你不知道,结果你是知道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们激烈高昂的语音语调吸引来了经理,“要吵出去吵,这么多客人在呢!你还想不想在这工作了?”
“你走吧,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刚刚我给你介绍的这款车性价比最高,比较适合你朋友……”苏子枫不再搭理林曦,继续给艾薇拉介绍车型。
被人刻意忽视难受,被自己爱的人这么冷落更难受,林曦扭头跑了,眼泪不争气地又掉了出来。曾经,她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孩,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落泪,而今,她根本控制不住这翻腾的情绪和自由奔放的眼泪了。
林曦部拒绝去Ideal Architecture 实习,人事部经理将这个信息上报给了晨靖柯,这个女子是他当时指定录用的,如今不来了,他得跟老板说清楚是她自己不愿意来的。
晨靖柯收到信息后,给林曦发了邮件,“为什么不去Ideal Architecture 实习?”
“你怎么知道Ideal Architecture 让我去实习?”林曦正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我联系的。”
“不是我的指导老师海勒向Ideal Architecture 推荐了我的作品,他们才打电话给我的吗?”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推不推荐,我都会让你去那实习的。”
“我不去。”这三个字,林曦打得不容易,编辑了又删,删了又编辑,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发送过去。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
“我男朋友不喜欢。”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你是没长脑子吗?这么多年书白念了?”
“我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和工作没关系,如果他真的爱你,应该尊重你的决定,而且我说了,Ideal architecture是我让你去的,没有海勒的推荐,人事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吧,我联系一下他们。”
“不用,你明天直接去报道。”
“好。”
晨靖柯到底是谁?竟然安排一下就能让她去Ideal Architecture 实习?毕业就能去Ideal Architecture 实习,这个机会是多少建筑系学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既然这事跟海勒没关系,林曦还是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