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发乞丐
“前辈,您所说的‘赌技’,为何物啊?”子非鱼始终被“赌技”二字吸引住,清澈的双目饶有兴趣地望着乱发乞丐,希望他能给自己说道说道。
“您老人家可收徒,我可否拜您为师?”子非鱼一脸认真,无法抗拒“赌技”二字带来的诱惑。赌技,听起来是那么的高大上,是那么的神秘让人无法琢磨。
乱发乞丐扫视子非鱼片刻,不由摇摇头苦笑:“哼哼,淬体境,没突破元丹境也敢向我要赌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表面却装得风光无限。”
闻言,子非鱼面露苦涩的同时暗暗吃惊,明白乱发乞丐所指。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停滞晋升所带来的无奈与挣扎,消遣与颓废。
“唉,罢了罢了!见你眉清目秀,福缘不浅,精神力旺盛,想必也是个善良之人,老夫便送你一场造化吧!”乱发乞丐摸了摸他那粗黑胡子一脸不愿地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闻言,子非鱼激动万分,恭恭敬敬,当街叩首。
“我没说过要收徒。”乱发乞丐面露不悦。
“啊?”子非鱼疑惑,大失所望。
“不过,我会倾囊相授!”乱发乞丐道。
“啊?哦!如此一来,您便是我的师父!”子非鱼的心情跌幅,如同从山巅瞬间跌到低谷,瞬间又回到了山巅,表情那叫一个好看。
“随便你!”乱发乞丐不想再与子非鱼做辩论。
这一闹,引来不少街道上的人回首观望,好奇至极。堂堂一位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竟然当街给一个乞丐行拜师礼,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咳!这里人多口杂,跟我走。”乱发乞丐轻咳,起身转身便走。
“是,师父!”子非鱼跟随起身,他向四周看了看,表情怪异,跟在乱发乞丐身后慢慢淡出了众多行人的视线。
弯弯绕绕,就在风雨来临之际,他们已登至山巅,乱发乞丐领着子非鱼来到一个废弃的寺庙前。只见寺庙墙根杂草丛生,门楣脱落,墙壁崩塌,房顶灰瓦已掉落一大半,整个寺庙岌岌可危。
子非鱼小心翼翼地走入寺庙,生怕动静大点会将寺庙震塌。庙内敞亮,他不由抬头望了望庙顶,透过房梁望穿天际,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
“啪!”子非鱼突感脸上一凉,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是水。
“下雨了?!”话音方落,哗啦啦的倾盆大雨突然袭来,吓得子非鱼往有瓦一边的墙壁处挪了挪。
“愣着干嘛?过来!”乱发乞丐没好气道。
子非鱼向着发出声音处望去,只见乱发乞丐站在内室门口催促,原来寺庙内还有一间内室。子非鱼贴着墙壁,躲着雨水走进内室,冰冷的冬雨还是打湿了他的胳膊,冻得他直打哆嗦。
“原来这还有个内室啊。”子非鱼四周张望打量着室内。
只见室内有一张用树杈与树干搭起的床,树杈一头深深插入地面,一头架起树干,树干上横铺一层满满都是大小均匀的树枝,表面铺满厚厚的茅草。除了一张茅草床外,室内再无一物。不,角落里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想必都是空坛子,坛子边上成三角形摆放着烧得漆黑的三块大小匀称的石头。
“傻愣愣地站着干嘛,坐啊!”乱发乞丐瞥了一眼子非鱼道。
“师父,您这未免也太过简约了些吧?”子非鱼嘿嘿傻笑,他再次打量四周,不知该往哪里坐,室内连一张凳子也没有,这哪里是简约啊,这简直就是简陋。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搞那么复杂有意义吗?”乱发乞丐拍拍茅草床,示意子非鱼坐床上。
“师父,嘿嘿,您真的有赌技吗?”在在茅草床上的子非鱼突然冒昧问道。
眼前一幕对他的视觉冲击太大,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乱发乞丐让他心生怀疑,有着高深莫测,神秘玄奥赌技的人怎么可能会穷到这个地步?
乱发乞丐嘿嘿一笑,笑而不答,显得有几分神秘。
室内久久没有传出声音,子非鱼正在疑惑中,突闻乱发乞丐道:“去吧,先做饭吃吧!”
子非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再次打量室内四周,惊讶问道:“做饭?”
其实子非鱼还想说:师父,您逗我玩呢,您这家徒四壁的,要什么没什么,做哪门子的饭啊?
但他只是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口,可他又不知如何做饭,用什么餐具做饭,喃喃道:“师父……”
“那个大坛子里面有几条灵鱼。”乱发乞丐指着最大那个坛子说道。
子非鱼顺着他的手指望向大坛子,只见坛子足有成年人大腿高,一人抱不过,简直就是一口小水缸。子非鱼走到大坛口前探身观望,惊讶叫道:“哈,还真有灵鱼,足有巴掌那么大。”
雨水不断从破败的瓦顶流入,汇入大坛子,清澈的水从坛口溢出,流入沟壑。原来,坛子周围一圈早已挖有排水沟,下雨时,屋顶的水流入坛子,水满溢出沿着坛身流入水沟,小水沟里的水通过墙壁破洞排出去,这样使地面保持了干燥,不至于下雨时满地湿答答。
“倒立的小坛子里有干菜。那边,墙壁上面有腊肉,想吃什么自己做。”乱发乞丐道。
子非鱼看了看倒立的坛子,抬头望向幽暗一侧墙壁上,果然,墙壁上挂有几只野味,不仔细看还真没注意到,就在三块石头正对着的上方。
“哦,对了,庙外有不少野菜,想吃青菜自己去挖。”乱发乞丐说完躺下茅草大床。
子非鱼愣了半晌,乱发乞丐正要进入梦乡,忽听子非鱼道:“师父,米呢,米放在哪个地方?”
“床底下。”乱发乞丐不耐烦地,懒洋洋地道。
子非鱼走到床边,俯身一看,果然有个坛子,他小心翼翼搬出,打开封盖,整个内室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这哪里是米啊,这分明就是一坛酒。子非鱼再次俯身查看床底,心里低估着:“难道我拿错了?”
可是,床底已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难道?
不错,这是要以酒代饭啊!
“高人!”子非鱼暗道。
“师父,锅呢?”子非鱼忍不住又问道,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他老人家睡觉,但是真没办法。
“那不是锅吗?几个那么多。”乱发乞丐无奈,翻身指向几个空坛子叫道。
“唉!估计等会你还会问灶呢,油呢,盐呢。”
“看好了,油在上面。”乱发乞丐用眼睛示意,那几只腊货,接着道:“盐在底下,旁边就是火灶了,灶边有火石。”
“哦!”子非鱼恍然大悟,酒坛为锅,腊肉有油,咸干菜为盐,火灶则是那三块石头。
“哼,就你那点眼力劲也想学赌技?差远了!”乱发乞丐责怪道,说完再次躺下睡觉。
子非鱼内心直喊冤,委屈至极,这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啊,再说,师父您就是世外高人,您的思想,您的行为,您的作风简直不能与常人同日而论。
接下来,子非鱼一阵忙活,他洗干净了一个坛子架到了三块石头上,取下腊肉与取出咸干菜清洗备用。
“嗯?大雨天,到处湿漉漉的,该到哪里找柴火?”子非鱼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此时,乱发乞丐已进入了梦乡,发出呼噜声如同打雷,响彻整个破败的寺庙。子非鱼不敢再次打扰他的美梦,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傍晚时分已至,子非鱼就这样静静地在寒冷的冬雨中过了一天,冷得他瑟瑟发抖。雨还在下,仿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哦……”乱发乞丐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望向子非鱼,摸了摸肚子责怪道:“臭小子,吃饭也不叫上我,一个人吃独食。”
“师父您醒了,饭还没做好呢。”子非鱼悻悻地道。
“什么?”乱发乞丐跳了起来,面露不悦接着道:“捣鼓一整天了,连一顿饭都做不出来,你,你,唉!”
“没柴火,外面都在下雨,柴火都是湿答答的。”子非鱼一脸无奈地道。其实这个时候的子非鱼,就算有柴火给他,他未必能做出一顿饭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摸过锅铲呢。
“你不会就地取柴吗?”乱发乞丐没好气地道。
“就地取柴?”子非鱼疑惑。
嗯,你没听错,就是就地取柴!只见乱发乞丐走到茅草床边,一把将床上的茅草抽出,抱去生火。
“我来吧,堂堂子氏大家族的少爷,量你也做不出一顿好吃的饭。”乱发乞丐边忙活边道。
“师父,您怎么知道我来自子氏家族?”子非鱼再次惊讶。
“三天两头地往我碗里砸银两,想不认识你都难。最近咋了,怎不见你施舍了?”乱发乞丐道。
“嘿嘿,最近您不是也看到了嘛,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子非鱼嬉皮笑脸道。
“怎么会是时运不济,时运不济你会遇到赌王我吗?我看你小子是沉迷赌博!”乱发乞丐瞥了一眼子非鱼道。
子非鱼无话可说,突然他大叫起来:“赌王,您说您是赌王?”
闻言,乱发乞丐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他发觉自己说漏嘴,轻咳一声,长长呼出一口气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子非鱼对赌王的事迹十分感兴趣,但他察觉到乱发乞丐突然的脸色难看,语气深长,也不敢出声再问,“哦”了一声,坐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