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顺利进入决赛了吗?”象棋和黑白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功绩吧,想比较而言,需要体力的更让我钦佩。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听到俞思远喃喃着,仿佛隐约是这个样子的,不由得轻笑,说:“象棋和黑白子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娱乐,所以才玩的……嗯,我这样说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狂妄?”忽然我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没有。”他回答得很利索,“这个样子才像你……其实,你哭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你的确是有目的的,看起来……”他歪着头,似乎很为难,最后抿了抿嘴,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说,“真的很不好看!一点也不像你!”
“那我是什么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应该这样顺着接下去不是?
俞思远怔住,然后我笑了。
“嘿嘿!随便问的你别当真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想起杨佳露骨的厌恶,我叹息,“我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失败呢?”
不解?
“没事!感慨一下。”我吐了吐舌头。
俞思远却忽然认真起来,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看:“你以后离杨佳远一点好不好?”
仿佛电影里的倒带,景物刷刷地往后退,人却立在正中央,两个人,忽然就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
我望进他漆黑的眼睛里,移不开,但……
“怎么可能!”我嗤笑起来,“她可是我的室友啊!”
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和她发生了什么,然后我是无辜的受害者,完全可以这样推定,然后宣判俞思远有罪。可,我不是那种人,那种会迁怒的人。也许还有私心在作祟,不无否定。
男子百米跑比赛很顺利。俞思远并不意外地进入决赛,然后就是男子百米组的决赛。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这句话是在我身边拍照并且做出现场报道的学姐说的。第一名的是一个叫高飞的少年。俞思远以零点几秒之差屈居第二。第三名是一年级F班的一个矮个子少年。
然后是男子两百米的预赛。说起来,学校的跑步项目都是必须在一天内完成预决赛的。曾经有人跑去教导主任伯伯那里提出抗议,结果才说到运动会这不合理的安排,还没来得及说出到底哪里不合理,教导主任伯伯就会用幽怨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问他是不是他这个教导主任当得太失败了,学生们一个接一个的都要来抱怨运动会安排。他正想问运动会跟你当教导主任是不是失败有什么关系,那个已经五十岁以上的白头发白胡子的伯伯就已经模仿悲剧女主角的样子脑袋上打下数十盏聚光灯坐在地上泪如泉涌,哀怨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他,把他后面的话都堵得说不出口了。
许多学生都是一脸愤慨的进教导主任室,然后又灰溜溜的出来,口中还喃喃有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有时候我实在是佩服教导主任伯伯,他竟然能用那种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念上几个钟头而不嫌累。这次运动会上,教导主任伯伯也充分发挥了他的这项本领,将有怨言的学生一个个都给堵回去了。
呃……这么说,俞思远哪来的时间跑去医务室啊?太诡异了吧?!我看着已经完成两百米跑的俞思远正站在八百米的跑道上做着预备动作。一百米,两百米,中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间隔啊!比赛的时间只有几秒,然后他去医务室以及跟我一起回来的时间估计在五分钟左右,也不算太吃惊。圣学园的明文规定,运动在于耐力,还果真如此。
乒乓球、跳高、跳远、掷铁饼、实心球、标枪、铅球等等运动项目也顺利地进入准决赛。运动场上的比赛已经白热化,在西南还算炙热的太阳下,选手们挥汗如雨地认真比赛着,而现在还没有比赛项目的人则拼命加油着,同学们都从平常东赶西赶的学习生活压力中解放出来,仿佛发泄似的大声呐喊着,显得异常活跃。
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事件,想来也是圣学园里某项变态的规定把人们的手脚和心灵都束缚住了吧!
“你不去看华英华星的比赛?”正思考着,身后突然传来少女冰冷的嗓音,猛地抬头刚好看到俞思远冲向终点线,第三名!我微微一笑,伸手对着身旁的少女做出邀请:“一起?”
“嗯。”似乎在就预料到我的动作,少女只一个单音便结束了我们简单的对话。
战场由体育馆前转移到了体育馆内,十一号大体育馆中心球场:网球比赛,女子双打。一年A班华英华星对战一年C班段祁员杨独白,王者之战。红色横幅白色字体醒目地标明着。
“原来是决赛的最后一场了啊!”我不由得激动起来。
“不是,比赛才刚刚开始。”
“啊?不是王者之战吗?”
少女的嗓音依旧冰冷:“羽毛球双人冠军对战双人跳水冠军。”
呃……
黑线中的我还能说点什么吗?
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观众的情绪也拉到老高。华英华星二人配合默契,前截后抽,高球,角球,上网球,无一不体现此次大赛的高水准。跳跃,变换位置,每一次都将对方的攻击化解,并打出漂亮的回击球。然而,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有着“最佳拍档”之称的少女二人组,从五年级开始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对彼此的了解更是深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用不着说明,对方就已经明白而且做出回应。
时间到中场,比分零比零。
圣学园的比赛,不仅比试耐力,更加考验智慧。
“球被高高吊起——华英跳起来了!传说中的华丽一击华氏扣杀——我们会有这个荣幸看到吗?球拍触到球了!段祁员杨独白已经往后场退,准备做出回击了!用力,球被打回去了!不是扣杀,只是轻轻地挥球过网!段祁员杨独白已经意识到不对往回跑了——但!球落地了!擦网落地!华英华星顺利拿到十五分!实在是太卑鄙了——不,实在是太厉害了!”
身旁的学姐激动地进行现场报道,漂亮整齐的普通话在广播里回响,比赛的情况也通过大屏幕呈现给赛场的观众,顿时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这时,华英忽然面对着镜头方向做出胜利的“V”字形手势,微微一笑,然后回头对段祁员杨独白伸出食指——那态度分明是向对方选手的挑衅。
顿时静默一阵,然后欢呼声震天。
“华英成功地挑起了对方的情绪了呢!”花田错淡淡地开口。
我点头:“嗯,肯定会是一场苦战吧。”华英还真是懂得把握时机让自己表现呢,虽然在别人看来,她只是自信过头而已,但我和花田错都知道,她那么做纯粹是因为她想要出风头而已。不知道对方知道华英的想法,会不会愤恨地吐血呢?
对方果然积极行动起来,但无论怎么都没办法突破双胞胎的防线,偶尔也想出一些花招,却因为双胞胎两人已经改变作战计划,由原来的前后,上下,左右配合改为由中线起一个人负责半个场,左边由华英负责,右边由华星顶上,中间两个人一起而没有得逞。如此往来,半点便宜也没占上,反倒又赔上十五分。最后段祁员愤愤地大叫:“喂!你们还是双打吗?”华星用手顶了顶滑下来的帽檐,抬首:“这样也是双打啊!”
学姐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了,我有点好奇地问:“怎么了?”
学姐茫然地:“我还没见过比她们更卑鄙的人呢,一时……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进行现在的播报……圣学园第一百八十届网球女子双打比赛,现在的比分是三十比零,时间还剩下三分钟——看样子,双胞胎姐妹是肯定能拿下本场比赛顺利进入下一轮了……”
“没有悬念了,我们走吧!”
“嗯。”老实说,我也觉得姐妹花真的很卑鄙。
运动会的第三天。
太极拳比赛,早晨五点,万恶的学校规定。
五点钟就比赛,美其名曰:太极拳不都是早上练习吗?而且那个时间状态最好,我这样的安排可完全是为了学生们着想啊!(学生:我们需要这样的关心吗?)真是过分啊!那个时间大家都还处在睡眠当中,打起来也是软绵绵没有力气——太极拳本来就是软绵绵……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把太极拳比赛放在天还没亮的五点钟吗?回想教导主任伯伯的笑声(哦呵呵……)绝对有这个可能……
“呵——”打个长长的呵欠,我跟在花田错的身后。啊?为什么跟在花田错的身后啊?这还不简单,因为她早上也有一场比赛——飞镖射击,好像是因为反正要在黑暗中比赛,所以就干脆把赛事安排在五点钟了。
“还没醒?”
我猛地顿住,一下子清醒不少:“俞思远?”他不是昨天才……一百米,两百米,八百米什么的,成绩还十分的不错,除了两百和八百拿了第三名外,一千五、三千五千米什么的都拿了第一名呢!而且,趴下是趴下了,很快又振作起来——今天早晨还能起来?上帝,他还是个人吗?
“醒了醒了!”看见他专注地盯着我看,我连忙把嘴合拢——因为实在是太惊讶了,“你……没事?”
他点头:“有一点,腿有点酸疼。”
“那你起来做什么?”下意识地我呛声道。
他愣了一下,笑开:“想看你比赛。”
他的笑容……
我正了正心情,要去比赛了,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啊!岑思思,在这样重大的时刻,请一定要发扬你们家的优良传统。
“神经。”忍不住,我还是开始脸红,啐声。
太极拳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颗平和的心,身随意动,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随手拈来自然不拖泥带水。深深呼吸,起手式,张开眼——
俞思远,你看什么地方?
静心,静心,静心。决定了,干脆闭上眼睛好了,说做就做!一片黑暗,仿佛在不知名的地方,心生起茫然和恐惧,正想放弃张开眼好了,就算是失败也不在意了。忽然,万千纷乱中一条条丝线缠绕着周身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视线是温热的,安静地追随着,心在那一刹那平静下来,划圆推出,太极拳。
静静地,熟稔地比划着,然后一片寂静。
“穿着白纱的少女,静静地仿佛漂浮在半空,一轮如神圣光芒从天空落下,衬着她的肌肤胜雪,透出一股恬淡柔美的气氛……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仿若天成,优雅、清新、动人……是你了!我心目中的女神!就是你了!十一号的岑思思同学!就是本次比赛的NO。1……噢!看她——”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真的。我穿的的确是白色没错,但是,他确定他的眼睛没有问题?我穿的是白色的运动服,也曾想过穿长袍,但是这天气实在是…太、太冷了!我穿了三件衣服啊!白纱——仿佛静静漂浮在半空?圣光?我捏了捏拳头,正想忍住算了,却听到——
“如花的容颜,如雪肌肤——看她,窈窕的身段,轻盈若仙——”
忍不住了!我随手抓起什么就往他头上扔去,砰地一声巨响,呼——这个世界安静了!不,还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早就认识那种人,宛如地球上最坚韧的生物,打也打不死,恢复能力超级强,俗称“小强”的生物。
“苹果——”那人忽然泪流成河,死命地抱住那个苹果不放,一脸感激,“我的女神赐给我幸福的红苹果——”
苹果?我手上什么有这种东西,正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小瓶黑色的不知名液体,抬头,俞思远眼睛带笑地示意。我点头,操起那罐东西就朝那人扔去,也不管结果如何,飞快扯着俞思远的手就跑出了体育馆。
这种运动,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