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是已近午时,拓跋惠也没让人去叫醒她。
言宏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才发觉门口一直站有人,
“北山公子,主子在等着您用膳呢”,那小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言宏应了一声便由着那小厮引路。
仍旧是昨天的房间,言宏进来时,看到饭桌已摆好,拓跋惠似乎在等她,很不好意思,
“皇兄,宏儿失礼了,一觉睡到现在、、、、”,言宏装作很惭愧的模样,不达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现在她已经想明白了,人家是大魏皇上,手下能人无数,自己的这点小才哪能入得了他的眼!。不过言宏也清楚,自古以来,皇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身边的权臣谋士,个个机关算尽。估计那天,看她敢“以身涉险”为他出头,他一时有些感动,再加上自己的性情的确不招人厌,在金陵,思育大哥他们也都很喜欢他。她想,这个孤苦寂寞的皇上也许跟思育大哥一样,当他是个可爱的小子,这才心血来潮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不这这正好,趁着这份好感,她才可能早一天找到自己的母亲。等时间久了,皇上的新鲜劲过了,感觉自己不过如此,到那时她正好也该离开了。
想明白这些,言宏心里舒坦多了,所以言谈举止又恢复了以往的洒脱。
果然,拓跋惠很开心,
“嗯,没什么,昨儿你也是太过困乏,这会儿怎么样了?”,
“当然是神清气爽,非常好了”,言宏拍了拍胸脯,爽快地笑了,她本就是活泼之人,飘逸洒脱的本性一旦放开,俊秀的脸庞越发显得神采纷扬。拓跋惠心中一颤,心想男人的笑容也能这么动人?
“你母亲画像画好了吗?”,拓跋惠轻咳了一声,问道,
“已经画好了”,
“那好,皇兄马上安排孟达他们去找寻”,拓跋惠温和地说道,
“谢谢您了,皇兄、、、、、”,这会儿言宏是真的激动,萍水相逢的,这个皇上对自己真不赖啊,
“跟皇兄客气什么,不过以前你叫朕‘冷面大哥’,听着也不错的”,
拓跋惠居然开起了玩笑,言宏见拓跋惠如此有兴致,也不想坏了他的心情,顿然她也起了童心,
“那皇兄喜欢听什么我便叫您什么吧”,说着四下瞅了瞅没人,便向拓跋惠倾了倾身子,小说叫道,
“冷面大哥、、、”
拓跋惠哈哈大笑,见珠帘外保山正向这边瞧着,便道,
“保山,传膳吧”。
言宏便恭敬地立在一边,
“怎么不坐,立在那干嘛”,拓跋惠道,言宏这才笑着坐下,在这方面,言宏是很有分寸的,郑家曾辉煌一时,郑国公郑渊也曾权倾朝野,可就是这样,他也一直告诫家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一点一定要谨记,对君一定要恭敬,不可失礼。
午膳很丰盛,不光是肉,还有几盘素材,具体是什么菜言宏也叫不出名子,反正颜色的绿的。当然这些绿色的菜都被言宏吃了,拓跋惠还是喜欢吃肉,这是长期的生活习惯。
今儿用膳时,拓跋惠的话很少,当然言宏从小受到的训诫就是食不言。所以两个人默默地坐在那,优雅地用着午膳。
、、、
用过午膳,小憩了一会,拓跋惠便带言宏来到后花园。凉亭下,下人们早已冲好了茶。
此时晴空万里,微风徐徐,院内,亭台楼榭,鲜花绿草,言宏有点恍惚,仿佛仍置身金陵城中。
拓跋惠深知汉的礼节,亲手给言宏捧了杯茶,言宏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不接皇兄的茶?”,拓跋惠看她傻愣愣的样子,甚觉可爱,
“这是给我的?”,言宏慌乱地接住了,很是受宠若惊,
“不好意思,皇兄,小弟以为刚才您是在捧茶示天,以此明志呢!”,言宏笑道,
“有这样的说法?”,拓跋惠疑惑地问道
“我是乱说的,以为这是你们这的习俗呢”,言宏调皮地笑了笑,可是那翘唇贝齿、、、还真是像女人,又一想,怎么可能,金陵七公了,他当然是男子了,拓跋惠摇了摇头,摒弃了这种杂念,
“言宏,你这一路走来,从南到北,尤其是到了魏国之地,有何感触?”,拓跋惠问道,言宏抬眼看了看拓跋惠,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
“有什么直说,恕你无罪”,拓跋惠补充道,言宏点了点头,总算放心了,
“南朝,虽朝廷昏庸,但老百姓生活稳定,没有战争困扰,因此,处处是绿油油的良田。豫州之北,虽然大多是汉人,可人心惶惶,到处都是荒地”,
拓跋惠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他早就知道,可是鲜卑贵族不乐于种地。战事结束后,按鲜卑惯例,大片的田地都分封给了他们。可是良田都变成了牧场,朝廷也发现了这种弊端。无人种地,粮食大量减少,且战事不断,打仗靠的就是粮草啊。所以朝廷也开始让鲜卑贵族把土地租给汉人。可是鲜卑人习惯了抢劫掠夺,汉人没有安全感,租种的效果不太好。
这次博州的农民叛乱就是如此,农民呵护了小半年的麦田,被一群鲜卑公子哥看中,选为赛马场。农民生活无望,在一个叫陆天明的带领下,起军造反,当地汉人一呼百应。
“鲜卑人不会种田,可是祖宗惯例,一起打下了江山,就得一起分享,他们永远是贵族,这是承诺”,拓跋惠无奈地说,
“这也好办,胡汉分治!”
“分治?”,拓跋惠似乎有点不解,
“是啊,鲜卑旧部,全部加官进爵,朝廷有钱,养着他们就行了,茫茫漠北大草原,随便他们放马去吧,而南方,全部把土地收回,分给农民去种,然后征收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