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作为一家之主的永沇愿意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前提下,他在对她这个新进门的女主人坦白时才能这么镇定自若。可他说永沇不知道,他有必要在这点上骗他吗?明明白白告诉她永沇知道他以前做的事并愿意给他改过的机会不是更能说服她也给他这个机会?还是,他手上掌握了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有恃无恐?
虞西黛混乱了。
以为凭着几句话搞定了永兰,永家其它奴仆也会和她一样好搞定。没想到竟会在永忠身上出现这种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
她或许低估了永忠的战斗力。
此时此刻,垂柳依依的柳湖边,永忠停下脚步。一直都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他长舒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感叹,一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他转身看去,见来人,急忙迎上去。
“夫人在哪?”
“大爷随我来。”永忠在前方带路:“老奴饭前差人去找的大爷,到现在夫人已经跪了快五个时辰了,本差了人给夫人送了饭菜,可夫人说不想吃,只怕是跪得太久身体支撑不住了,才没胃口。”
“凳脚只是说老夫人责罚了夫人,其余一问三不知。”
永忠差去找永沇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本是流浪儿,无父无母,靠沿街乞讨为生。后来因缘巧合进了永家当小厮,问他们的名字,大的叫凳脚,小的叫椅背,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名字。永忠本想给他们另取名字,只是永沇听后觉得还挺有趣,两人的名字就保留了下来。
凳脚,椅背,名字也好记。
“今日缥碧她爹忌日,她回家祭父。二爷上了树不肯下来,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要责罚一干服侍二爷的嬷嬷和丫鬟,连二爷房里的人也不放过。夫人听说老夫人要罚他们跪三天三夜,便向老夫人求情,自愿替那些丫鬟嬷嬷跪。”
永沇蹙眉,“三天三夜?”
跟在他身边快十载的永忠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道:“老夫人只让夫人跪倒明日早晨,只是如今这天气尚冷,夜间雾重地湿,之前我第一次见夫人就看她面色发白,有些跪不住了。五个时辰过去,膝盖和腿只怕已经受了伤。”
“这个笨蛋,她怎么不知道趁没人发现偷偷休息休息!”
“老夫人派了永兰嬷嬷在一边督查着,夫人哪敢休息。”
那边,虞西黛随意坐在地上,仍在思考着关于永忠的问题。四人都没想到这么快会再有人来,听到脚步声时虞西黛还以为是老夫人派了人来查看,急忙正襟跪着,一时间不小心岔了气,又因为觉得身子冷,打了个哆嗦,还轻咳了声。永沇看见不远处跪着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微微顿下脚步,丹凤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听到虞西黛微弱的轻咳声,才抬脚快步走到她身边。
见是永沇来了,虞西黛眼底闪过诧异,柔弱地唤了声:“大爷。”
永沇伸手就要扶起她,她想挣脱,却不想永沇用力将她提起拥入怀中。虞西黛的腿本来就有点难受,被他这么一弄更是差点站不住,只好依附着他。
“事情可都忙完了?可曾用过晚饭?”仍旧柔弱的声音,尽心尽责地关心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