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听此,重重地叹了口气。虞西黛见了急忙说若不想说便不用说,老嬷嬷摇摇头,道:“都过去好几年的事了,若是以前想着可能会有些难受,如今却只是一声叹息就过了。当初老奴的丈夫生病卧床,我的几个孩子也是在永家当帮工,未曾娶妻,家中没个人照顾他,我才请辞回去。他拖着病在床上卧了七八个年头,终是受不住病痛去了,他去的时候几个孩子也各自找了媳妇,分了家,我一个老妇人呆在家中的小房子里,想着横竖都是无事做,不如回老夫人身边继续服侍她,每月拿点月钱给孙儿孙女们买点好吃的,比一直呆在家中好太多。”
“如此,不知嬷嬷的夫家是何姓,日后若我看到你的孩子,也好照看着点。”
说这句话的目的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原来就姓永,她方才说了她没有签卖身契,不应该会冠上永姓。若说那些签了卖身契的丫鬟家丁们被冠上永姓还能说得通。
听虞西黛这么说,老嬷嬷本想客套推辞一番,但又怕虞西黛会把她的客套当真,白白给自己的孩子丢了个平步青云的机会。想虞西黛现在是永府的女主人,老夫人如今老了,待老夫人仙去后她就是永家除了大爷最大的。能受虞西黛的照顾,她的孩子日后定能有个更好的差事,思及至此,将到嘴边的推托之词吞下去,回答道:“老身夫家姓林。”
“我记下了。”虞西黛点点头,又问:“嬷嬷原姓什么?”
“娘家姓钱,前两年从城郊回永家,发现以前和我一起服侍老夫人的老仆妇都走的走,去的去,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老夫人念着我忠心,到现在还记得她,便给我赐了永姓,名叫永兰。原名是钱兰,出嫁后冠上夫姓,叫林钱兰。”
“原来是这样……。”虞西黛若有所思。
以前一起服侍老夫人的都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她一个,那岂不是只能从她那里获取她想要的信息了?比如,为什么老夫人对永潇这个妾生的痴傻儿这么好,永沇和永潇的爹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那么早,外界都说是一次上京时在路上染了病,回来病死的。那永潇他娘呢?他娘又是怎么死的?永老夫人对永潇这么好是因为她和永潇他娘感情好还是因为永潇是永老爷的骨肉,老夫人爱屋及乌?
将心中的层层疑团压下,她努力让自己不被各种疑问扰乱思绪,保持清醒的头脑。
“如此说来,嬷嬷想必在永家呆了很久了吧?除去中间请辞离开的七八年。”
老嬷嬷点点头,“老身是在老夫人进门后不久进的永家,除了老夫人跟着老爷去京城的那四年我没跟着去,后来又请辞了八年。这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过了二十余年了,大爷从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长到如今能独当一面,二爷却——”她说着,似乎因为悲痛而无法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