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潇不知追着蝴蝶去了哪儿,周围只剩下虞西黛和那留下来监督她的嬷嬷。
方才老夫人叫她什么来着?永兰?连老妈子都姓永。记得虞家好像就没有这样的现象,奴仆该姓什么还是姓什么,不然虞家可就不止三口人,而是和永家一样,快一百多口。
虞西黛盯着老嬷嬷想问题,那老嬷嬷见了,似乎有些闪避,低垂着眼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任虞西黛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劲松。若不是她那头上依稀可见的鬓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皱纹在昭示着她不小的年纪,虞西黛还以为她还处于年轻气壮的年岁呢。
“嬷嬷若是站累了,坐着监督我也行。”她细声说道。
“夫人在这儿跪着,老婆子怎么能坐着呢?”老妈子说着,停顿半晌,犹豫着又开口说道:“只是夫人着实宅心仁厚,肯为那些丫鬟嬷嬷们求情。夫人自幼便是家中爹娘的掌上明珠,这娇弱的身子如何耐得住跪一个晚上,霜重地湿,只怕会真的落下病根。”
“不碍事的。”虞西黛轻松道。
“不如夫人去向老夫人认个错陪个不是,免了这责罚罢?”那老妈子说话的语气倒也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大概是真的有些关心她。
虞西黛只是笑笑,道:“我若向娘求情,那些嬷嬷们可又是要遭罪了。如今跪都跪了,一个晚上也不是特别长。”
那嬷嬷听此,私下张望确定周围没人,倾斜了上半身靠近虞西黛,小声道:“若夫人跪得累了,在无人的时候就休息休息,当心不要真的累着了。我们做仆妇的命都是贱命,夫人心疼她们是她们的福气,怎能真的让夫人替她们受罪。”
“瞧嬷嬷你说的什么贱命不贱命,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同样的都是人,都是被生活所迫,才有了这劳什子贵贱之分。但所有人在我眼里都一样,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我现在还年轻,身体好着呢,跪一晚上也不大碍事。可那些嬷嬷们都上了年纪,在这天气跪上三天三夜,是真的要去掉半条命。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救了这么多半条命,也算是为父母和婆婆积德。”
她说着,还很是憨厚地笑了笑。看到老妇人眼底由衷散发出的喜爱和心疼,取代了之前的冷漠之意,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不过她还是想了想,这样使心机欺骗无知大妈真的好吗?——她可是有宅斗的人了,那所谓的公德心和善心还是收起来吧,不然肯定又像前世那样,被小妾逼死。
那边锦杏已经拿了瓜子过来,腋下还夹着一个蒲团。她走到虞西黛身边,就想让虞西黛抬起膝盖把蒲团塞进去,虞西黛笑着推开,摇摇头。
“不垫点东西,明儿个肯定是要淤青的。”锦杏道。
“等等若是让下人看到了,去娘那里那么一说,我说不定还得再跪上一个晚上。还是算了吧。”说着,她将目光转向老嬷嬷。刚要开口,老嬷嬷就说道:“夫人还是垫上吧,若是让大爷看到夫人的腿受了什么伤,定是要心疼的。老夫人只是气急了,应该不是真的责怪。”
虞西黛只是摇头,对锦杏使了个眼色,道:“杏儿,把蒲团给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