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夏瑾又被皇后叫来侍疾
相较于之前更是变本加厉
就连皇后睡下时还要求宫人看着夏瑾,在偏殿抄写经文,美名其曰祈福
皇后有时故意为难
但夏瑾依旧是心平气和,从不顶撞
“母后,醒了?儿臣扶您起来喝药。”
夏瑾明眼瞧着,这皇后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先放着,你去端些水来。”明明能吩咐宫人的事情,却是指示夏瑾去
夏瑾已将习惯皇后每次喝药前都要折腾
回手将药放在旁边,起身去旁边的桌子上拿茶碗倒水
却又听到“那水放置时间太长了,对本宫身体不好,你去再重新烧一壶来。”
这话亏得皇后说出口
皇后仗着身边全是可信之人,亦不会将闲话传出去,那真是变了花样,就是不叫夏瑾有片刻休息
连上书房那头,皇后都请了假,给嫡母侍疾,本就是作为儿臣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算不是生母,那亦是嫡母,一个孝字能压死人,旁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至于其他人,二皇子病着,皇后以其他皇子公主以年龄太小为由,仅留夏瑾一人
就在夏瑾转身准备出去烧水时
见皇上身边的如海,带着十来个太监过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
看到这架势,皇后虽然病重,但语气依旧威严
“如海公公,可有什么事情,竟带这么多人到本宫这里?”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搜宫。”
“大胆!”
“本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在这里放肆?”皇后真是有些动怒,知道玉竹投靠德妃后,留着玉竹的性命,就是等这么一天,虽然自己早有准备,但皇上的行为,还是叫柳皇后心凉。
若不是真的怀疑,怎么会叫人搜一国之母的寝宫,皇帝到底还是与自己离了心。
如海将身子弯的及低“皇后娘娘,这真是皇上的旨意,娘娘放心只是搜擦,奴才绝对在旁边看着,不叫人弄坏一丝一毫。”
见皇后半天没说话,如海还是硬着头皮叫人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如海心里也打鼓
查出来了什么还好,若没查出来什么,皇后发难,虽然是皇上下令,到时为了安抚皇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嗨神仙打架么,向来不就是小鬼遭殃
又见皇后面色震怒,却并不慌张,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这皇后是早有准备啊
“启禀公公,这里有些香料。”
本来还镇定的皇后,见到那锦盒里的东西时瞬间面色惨白,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有些不可置信,这东西、这东西不是早就毁了吗
“这......这不是本宫的东西,定是旁人陷害。”若不是来人是皇帝亲信,皇后都怀疑是搜查的宫人陷害的
这边如海却是松了一口气,有东西交代就好
行礼准备告辞“娘娘,奴才还要回去复命,真是旁人陷害,奴才相信皇上定会还娘娘一个清白。”
皇后想挣扎起身,那东西早就销毁了,怎么还会出现?自己明明亲眼看着销毁的,这东西怎么还在?
但这东西不能送到皇上身边......
这时却被一双手重新压了回去
“母后安心,如海公公说的对,父皇定能查出来是谁在陷害母后,太医嘱咐您不宜动怒。”
眼见着如海带着人走了
皇后感到自己的口中开始出现血腥味
看到按着自己的人,忽然想到什么,反手抓上对方的胳膊,用力的捏着
语气癫狂,心中的恨意叫人想嗜其血肉“是你?那东西是你放进我宫里的?”
夏瑾脸上笑着,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透着担心
“母后息怒,您说的话儿臣不明白,您该休息了。”
皇后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感觉喉咙里有一块棉花堵着说不出话
用力张嘴,最后却喷出一口血
夏瑾吩咐还处在震惊中的宫女“还不去叫太医过来。”
拿过手帕擦了擦刚刚被喷在脸上、手上、衣服上的血迹,挥退上前的宫女,径自往外走去
床上几乎陷入昏迷的柳皇后,却努力睁着眼瞧那向凤仪宫外走去的身影
路上遇到匆匆而来的太医,以及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圣旨的如海
本以为两人是最后一次见面
却未想到两人没多久还能再次见面
此时皇上已经接连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贬皇后为贵妃,因皇后却是到了弥留之际,便没有叫其迁宫
一道贬柳哲坤的为庶人,抄没家财,却未祸及子嗣
自圣旨下发仅过了几天
再来这凤仪宫,多数摆件已经蒙上一层灰
躺在床上的现已叫柳贵妃,面色已经灰白
正如太医所说,真的无多少时日了
旁边伺候的也仅有玉诗一人
玉竹在抄没凤仪宫那天,失足落水而亡,那时凤仪宫十分慌乱,哪有人注意
等发现时,尸体已经泡的变形
听到声音,一直闭着眼睛的柳皇后猛地睁双眼,看着夏瑾
夏瑾亦没有见礼
嘲讽道“呵!我以为已经很重视你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你。”
“我过来,可不是要听这个的。”两人都未用敬称
“你因着姜铭蔚恨我还是因着夏琰?或是你想两件事都是我所为?真该叫你下去陪着。”
“哈哈,确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那弟弟还是叫我亲手按在水里的,哈哈,他还挣扎着叫姐姐,我摁着他看他在那扑腾了好久。”
听到疼爱的弟弟死去的场景,夏瑾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知道是柳贵妃在激怒自己
但那垂在两侧紧握的爆出青筋的双手,还是显出其心理的不平静
“我为了夏镇放弃恭亲王的嫡妻的位置,我为了他几经奔走,差点与父亲决裂!可他在几年后娶了姜铭蔚为妻,哄我说是为了兵权,为了巩固地位,爱的还是我,那姜铭蔚进来府中,表面上对管家、争宠事情都不上心,叫我管家,叫我放心,但俩个人若真无半点真情,你和你弟弟怎么来的!”
说道这时柳贵妃胸口起伏不定,惨白而消瘦的脸上颧骨突起,唯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
“我为了他,为了他,喝下旁人送来的毒酒,后又痛失两子,再也无法、再也无法有孕,却看着他势力逐渐扩大,最终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看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若你叫我来是听这些,那我便告辞了。”看着已近疯癫的柳贵妃,夏瑾以失去耐心,此时还无法理解那男女间的情爱。
“那时仅是妃位的我哪有那能力杀死夏琰、杀死一国之母,你就没怀疑过?”
或是已经感知柳贵妃接下来要说的,但还是压下满嘴的苦涩感问“怀疑什么?”
“真正起了杀心的是你父皇!哈!是当今皇上!”
夏瑾不想再听,转身离去
但后面嘶喊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敲在了夏瑾的心上
“一国之母要比皇帝更得人心!哈!他怎么能忍!宁国公位高权重!他怎么能忍!他已经要下手了!自古父子相争最为精彩!哈哈哈!真可惜本宫不能亲眼看着!”
已经走到门边的夏瑾,头亦没回
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那你可知,你本还有些时日可活,你心心念念要救的父亲,给你下了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