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本的书放到市场上面，跟没有差不多，一点水花都飘不起来。并且，这意味着出版社不会大力推广这本书，这对周子梵来说无疑是一种否定。
尽管有人会说，是金子都会发光的。
但，同时也要明白，酒香都怕巷子深呢。何况，大家都闻不到，鬼知道你的酒是香还是臭？
于是，又一家被枪毙了。
最后，下午的时候，周子梵见完了剩下的两家，不得不遗憾地跟他们说再见。
因为他们都无法满足他的条件。
晚上吃饭的时候，黄爱娣看到周子梵一脸郁闷的样子，关心道：
“老大，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妈，没有的事，我只是看书看的有点累了。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吃过饭，周子梵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前看书，但盯着书本看了半个小时，啥也看不进去。
他突然很想去收购一家出版社，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受制于人了。
但，问题是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毕竟收购完出版社之后，还得花钱进行推广书本，否则他的书依然没办法让更多的读者看到。
忽然，他想到了明年就是九七年，香江回归这件事。
记忆中，跟这件事一起的还有东南亚金融海啸，当时令整个东南亚的经济都瘫痪掉了，不知道多少企业一夜之间倒闭。
周子梵虽然不是什么金融专家，但起码看过相关书籍。毕竟作为一名翻译，就必须多看书，多了解各行各业的资讯。
“或许我可以去香江那边投资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泄气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的新书都已经完成了，总不能再等半年再出版吧？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想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想到解决方法，这让他感到很挫败。
周子梵刚从外面跑步回来，还没洗澡呢，他妈妈就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道：
“老大，今天有没有时间跟妈去见一个人？”
他有些意外，“妈，要去见谁呀？给我相亲的话，也太早了点吧？”
从起床的周淑敏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闻言顿时清醒了过来：“哥哥，你要是相亲了吗？那你还继续读书吗？”
黄爱娣哭笑不得，一巴掌轻轻拍在周子梵的后脑勺上面，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就老大你的条件，还需要相亲吗？再说了，你才十二岁，急什么呢？”
周淑敏一听，顿时有些失望，觉得不那么好玩了。
等周淑敏去刷牙洗漱的时候，黄爱娣又接着道：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关于日用品的项目吗？我让刘美玲帮我找了她同学，她今天早上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她同学今天都有空。所以，我们就约了午饭，我这不想着你一起过去，帮妈参考一下嘛。”
“那成，反正我中午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周子梵点点头，正好过去聊聊，换换脑子。
上午，周子梵就在家里静下心来读书，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就给他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门了。
她们约的饭店在鹿江市一家临江的饭店，这里环境十分幽雅，就是地方有些偏僻。
忆江南饭馆，翠竹轩厢房里面，黄爱娣三人已经坐在这里了。
周子梵到的时候，看到她们都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
刘美玲的同学叫张施，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那双勾人的眸子，就像会说话一样，惊心动魄。
互相打完招呼之后，周子梵也没有说话，就安静地坐着听她们聊天。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四人边吃边聊，周子梵只顾着吃饭，全然没有插嘴的意思。
张施不太明白黄爱娣把她儿子叫来是什么用意，因为刘美玲也没有说清楚。
尽管后者一直叫周子梵为小老板，但周子梵本身就是黄爱娣的儿子，叫一声小老板，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张施有些纳闷。
不过，反正买单的也不是她，她也只是稍微有些奇怪罢了。
等周子梵吃饱喝足之后，她们的话也聊的差不多了。
这时，周子梵突然插嘴道：“美女姐姐，你刚刚说你们工厂每年都生产几千吨的洗衣粉，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如何把它们销售出去的呢？你们的库存压力大吗？”
张施一愣，旋即表情就冷了下来，她感觉了深深的恶意。仿佛周子梵这话就是专门来堵她，让她难堪的。
她们工厂的库存压力当然大了，否则也不会让她一个销售主管天天出来跑业务了。
之所以会夸大销售数据，还不是想给黄爱娣信心。毕竟她是从她同学刘美玲那边听说了，黄爱娣可能会买点洗衣粉来销售。
“我们工厂实力雄厚，区区的几千吨的库存，能有什么压力？至于如何销售出去，那还不简单吗，当然是由我们的经销商代理销售了。”张施的表情冷淡了下来，语气也很淡。
黄爱娣有些不爱听，但又不能马上发作。
周子梵神秘一笑，“美女姐姐，我猜你们工厂今年生产了不止几千吨，而是超过一万吨吧？貌似这一批货目前都还仓库里面，并且积压了将近五个月了吧？”
此言一出，张施脸色大变，震惊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在调查我们？”
刘美玲有些吃惊，一个是佩服周子梵这个小老板，三言两语就指出问题所在，太厉害了；另一个则是惊讶于她的同学，在过往的接触中，张施给她的印象都是波澜不惊，仿佛没什么人或事可以令她心神不宁的。
黄爱娣顿时就神清气爽了，心想叫你刚刚在我老大面前神气，现在还不是乖乖听我老大的话？
“我怎么知道的？不仅报纸上有说，就连小商店等都告诉了我答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调查？”周子梵没有因为对方长的好看，就嘴上饶人，反而直接嘲讽道。
怜香惜玉是要不得的，何况他才十二岁，还没那个资格呢。
重生前，周子梵也创业过两次，尽管都失败了。但他保留了对市场的敏锐观察力，最近这一两年来，他当然也注意到了日用品市场的变化。
别的不多说，岭南省是我国对口开放的前沿阵地，这里吸引了不少外来的企业。仅日用品公司就非常多，周子梵注意到了不少后世耳熟能详的一些日用品品牌，像潘婷洗发水等等。
外国最大的日用品公司宝洁，在九四年的时候已经在省城周边的地方建立了大型生产基地，全面进入我国市场。
尽管外来品牌的价格十分高昂，比方说宝洁旗下的飘柔和潘婷等，零售价居然十几二十块钱一瓶，贵到你不敢相信。
搞笑的是，还卖的十分不错。
而洗衣粉市场在最近几年的竞争更是渐渐白热化，碧浪等国外品牌公司早就九三年就进入我国市场了，但由于价格奇高，一直销量不好。
像活力28、立白等国内的品牌也是此消彼长，当然他们也只是占据中低端市场。只不过，国外品牌公司渐渐注意到了这一片市场，所以也不断开发新产品，跟本土品牌竞争。
而作为鹿江市的本土日用企业，鹿江日化企业也是从国企转变而来的私人企业，并且在过去几年当中牢牢守住鹿江和周边城市的市场份额。
可惜，从九四年开始，国内的众多品牌纷纷倒在了外资合资企业手中，本土品牌基本上全军覆没。
跟省城的立白日化企业差不多，鹿江日化企业也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浪潮当中依然屹立不倒。
九四和九五这两年，鹿江日化工厂生产的洗衣粉在鹿江市和隔壁江南省都十分有名，也畅销无阻，外地品牌在这两地基本上卖不动。
但九六年初开始，国外品牌纷纷采取了高强度、高密集、高质量的广告投入策略，仅宝洁公司在我国内地一年的广告投入就是高达六个亿。这几乎相当于六个鹿江日化企业的一年销售额了，足以让国内洗衣粉厂家目瞪口呆。
所以，鹿江日化工厂今年生产的大部分产品都滞销了，正经历着最狼狈、最苦涩的噩梦期。
周子梵经过偶尔逛街买东西的时候，经常看到鹿江日化工厂生产的无暇牌洗衣粉摆在货柜上无人问津，都布满了灰尘。
张施哑口无言，只得沉默，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屁孩怼得话都说出来。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良久，张施才渐渐反应过来，即便是周子梵知道情况又如何？不要忘记了，她可是被请过来吃饭的，所以肯定有求于她，她才是稳坐钓鱼台的那个人。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顿时心里一松，旋即哑然失笑。她刚刚居然完全失去心里防线了，喜怒形于色可是商场大忌，她竟然犯了这个大错，简直不可饶恕。
“既然你们已经那么清楚我们的情况了，好吧，我也就不否认了。那么，你们也开门见山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