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前面动静的不只她一个。
斜对面的桌子上，有几个穿着灰色便行服的人，看起来十分可疑。潇湘阁姑娘们主动凑上前想招呼，均被他们狠狠的眼神吓跑了。
试问谁来妓院连姑娘都不叫，只点青豆白酒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周语清，还是李湑？或者都有可能。
李湑和周语清告完别，一个人下了二楼。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神，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言芩左右睇了一眼，也鬼鬼祟祟地跟着那几个人身后。
李湑出了潇湘阁，脚步一顿，朝着南边去了。李府在北边，看来他还没打算回府。
言芩跟在那五个大汉后面。他们身后的衣服微微鼓起，好像藏着什么武器。
李湑一路未察觉，向左拐进一天小道，小道通往高处密林。
越往里走人影越少，言芩越不安全。此处地势高，离市集较远，鲜少有人家居住。
几个大汉跟着他，逐渐觉得不对劲，相互递给对方一个眼神。被叫大哥的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的人影道：“李公子，还想走多远呢？怕是一早就察觉到我们哥们几个了吧！”
言芩一下子躲到大树背后。
只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笑道：“看来你们也没那么蠢。”
“哈哈哈！”大汉仰天大笑，“李公子引我们到这，莫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撂倒我们？”
“不在话下。”
“哈哈哈，兄弟几个，都听到了吧！”大哥笑道。
“小鬼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大刀的厉害！”
大汉吼了几声，迅速从背后拔出大刀。
大刀闪着寒光，言芩暗自替李湑摸了一把汗，他不会在吹牛吧。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看起来年龄最小的那个拿着大刀，率先从他头上劈下！
李湑一个灵活侧身，大汉扑了个空。庞大的身体失去重心，李湑乘机转身，长腿迅疾踢向他后脑勺。
大汉后脑勺被狠狠一击，顿时眼冒金星，立都立不稳。
剩下几个大汉愤怒地提刀就砍，刀刀都没落到他身上。
在李湑看来，他们只是胡乱挥舞着大刀，毫无章法。
言芩忽然担心那大刀会砍到他们自己。
李湑终于舍得抽出长剑，对着他们的手臂，腿脖子刺下。
剑影翻飞，剑法凌厉，却一一避开了他们要害。
大汉们手筋被挑，失了武器，纷纷跪倒。
李湑指着其中一个，眼神阴鸷道：“谁派你们来了？”
大汉护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别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湑讽刺一笑：“看不出来你们还挺忠心。”
一个较年轻最先向李湑发难的低垂着头：“大哥，我不想死。”
“五弟！别犯傻！”
李湑收起剑：“想要不死简单，说出你们的幕后老大是谁。”
五弟手搭在后面，踌躇道：“我们的幕后老大就是……”
那手伸进衣袖，从言芩的角度上，刚好看到他掏出了瓶什么东西。
不好！
那人一脸邪笑：“就是你奶奶的！”
他忽然用力站起，手里的瓶子奋力朝李湑洒去。
白色的粉末飘洒空中，李湑掩着口鼻迅速后退几步。他的衣服、头发上还是沾上不少。
“哈哈哈，小鬼，见识下我们的散骨粉吧！”
“怕是你再也见不到明天了。”
李湑皱眉，重新提起剑，却发现本来轻盈的剑忽然变得重如巨石。
“五弟，你怎么……也开始用这些江湖小手段了？”为首的大汉复杂地看着他。
“大哥！江湖手段有什么不好，要不然小弟我做了两手准备。现在你已经成这小鬼的剑下之魂了！”五弟气愤道。
“那也不能忘了师傅的嘱咐！”
“谁说我忘了师傅的嘱咐，只是人需要变通。大哥就是太把师傅的话当圣旨了。”年轻的大汉嗤笑道。
为首的大汉觉得他话里有话，攥紧拳头道：“你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其他人兄弟不过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
“大哥，先别怪五弟，杀了李湑再说！”
几个人忽然齐齐看向李湑，他却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身影。
“放心，他跑不远的。”五弟低沉的嗓音道。
李湑断了他们手筋，害他们拿不了武器，但他自己也中他的散骨粉，兄弟几个联合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湑越跑越慢，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光是撑起腿就已经很困难了。
他后悔不迭，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杀了他们四个，留一个问话才是最明智的。
他无力地靠在一颗树干上，他们的脚脖子被他砍伤，应该不会马上追来。
旁边的一颗树后有个人影微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李湑呵道：“是谁？出来！”
言芩认命走出来，自己蒙着脸，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李湑虚弱道：“你是他们一伙的？”
她忙摇头。
“你会武功吗？”
言芩又摇头。
原来是个小哑巴。
李湑苦笑，难掩失望道：“你快逃吧，被他们发现了，你小命难保。”
言芩暗自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搀扶起他。
“你做什么？”
李湑语气僵硬道。
言芩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李湑想起来他不会说话，“没用的，他们就快追来了。”
言芩心里不以为意：放心吧，你可是故事的男主，没那么容易挂的。
李湑盯着她沉默的侧脸，莫名觉得熟悉。
“大哥！找到他了！”后面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扶着他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杀了就完事！”
五弟眼神闪着嗜血的红色。
拿不起大刀，还好他还藏了把小匕首。
他亲了匕首一下：“好久没让小宝贝出来活动活动了。”
言芩拖着李湑，没命地狂奔。
后面的大汉们像捉小鸡一样，“跑快点哦，我们快追上了。”
“没有后路了。”李湑望了身后只有几十米远的大汉，凉凉道。
前面是断崖峭壁，后面是恶犬。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李公子还是挺幸运的，死了还有人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五弟慢慢走上前。
“黄泉路谁上还不一定呢。”李湑闷哼一声，道。
言芩白眼一翻，明明已经丧失所有力气了，还有精力呛人。
“受死吧！”五弟疯狗一样握着匕首猛然冲上前，朝言芩肩上的李湑刺去。
李湑基本不能动弹，言芩眼疾手快把他拉到自己右边。
手臂不小心从匕首擦过，言芩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痛得嘶了一声，李湑目光停在她戴着面纱的脸上，神情有点变化莫测。
其他几个大汉都一拥而上。
“抱紧我！”
言芩看向悬崖下的幽幽白雾，搂紧了李湑的腰。
阿弥陀佛。
愿主保佑。
她闭眼跳了下去。
李湑瞪着眼睛，神情一滞，手自觉圈起她的腰。
到嘴边的鱼肉溜走了，五弟在悬崖边啐了一口，“便宜他们了！”
周围风呼呼刮过，原来脚踩不住重心是这种感觉……
言芩：“啊啊啊啊——”
李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