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言芩被生理机能叫醒。怪晚上的饭菜太咸，她临睡前还喝了几口水。
匆匆解了手。
正是深秋转凉的季节，她出门嫌麻烦，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衫。凌晨的温度偏低，她抱着胳膊搓了搓。
回去的时候走了捷径，直接从庭院绕过，忽然听到几声凌厉的剑声。
言芩揉了揉眼睛，这么早就起来练剑了？
她辰时还要给景琰上课，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回到房间倒头又进入了梦乡。
太阳让气温回升了点。
言芩打着哈欠踏进堂屋，撑起精神高声道：“景琰，论语都会背了吗？”
“……会了一点点。”
“背给我听听。”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景琰摇头晃脑道。
言芩闭上眼睛懒懒道：“这段不是早就会了吗？怎么还在背这段？”
“哪里是早就，先生前天才教的。”
“是吗？”言芩半信半疑地翻起手中的课文。看到自己做的注释，确实是一两天前才有的样子。
“先生又拿我哥的进度赶我……”景琰委屈巴巴道。
“抱歉抱歉。”
她又不小心把景琰当成李湑了。
李湑五岁的时候已经把论语倒背如流了，她总是习惯性以当年李湑的进度要求景琰。
当然不是说景琰笨的意思，只是比起李湑，他就是个普通人，用现代的入学年龄换算的话，他现在也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才刚学论语吧。
言芩挑起眉毛笑：“我的错我的错，你继续背吧。”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景琰眼睛斜向上，慢慢念道。
门外经过一个人影，白净的脖子处有几滴汗珠滑进他衣襟里。
少年一看到她，脸色不太友好的偏头。
言芩和景琰自从上次的饭桌事件后，只要有他在，就没聊过课程的事情。
言芩走出门口，看着他出了大门。
“士不可以不弘毅……”景琰接着念道。
言芩用课本轻轻拍了他的头，“你知道你哥去哪吗？”
景琰无辜摇头：“哥去哪连爹娘都不知道。”
这个年纪怎么天天早出晚归。没有充足睡眠到时候是长不高的，言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
她放下课本，“景琰，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
“嗯？”
“我们去跟踪你哥，看他究竟去了哪里。”
“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他发现了，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怕什么，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景琰：明明饭桌上一有他哥在，你铁定吃得飞快。
“怎么样？”
“好吧……不过要先乔装打扮下。”
“什么乔装打扮？”
景琰激动道：“夜行服！”
“夜行你个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穿着夜行服牵着一个小孩，别人会以为她是人贩子。
“言姑娘，小少爷，你们要去哪？”他们经过大门的时候，守卫手一拦。
“景琰说他想吃糖葫芦，我带他出门买，马上就回来。”
言芩拉着景琰，悄悄跟在李湑身后。
离了一大段距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李湑越过几家商铺，在一座花枝招展的大楼前停下。
言芩侧头偷偷瞥了两眼。
那牌匾上装饰了太多骚气的花朵，言芩看得脖子都酸了，才勉强看出来潇湘阁三个大字。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楼。
“哎呦，哪来的俊俏少年郎，杵着干嘛，快进来快进来！”
一名化着浓妆，衣服透明到亵衣都能瞧见的女子扭着细腰迎了出来。
真是好久没看到这么俊的少年郎了！
女子用手帕掩脸窃喜，长得这般俊秀的少年，进去大概会被她姐妹们吃得连渣都不剩。
少年郎恍若没听到一样，眼睛盯着牌匾处。
他视线尽头除了“潇湘阁”的牌匾外什么都没有，女子谄媚道：
“我说小哥，这牌匾你瞧上一天也没用呀，我们潇湘阁的好处都在里面呢！”
“我道是有什么神秘的，原来是投奔温柔乡去了！”言芩观察了一会，啧声道。
青春期嘛，是比较冲动血性了点。
景琰不解地抓着她的裙子，抬头：“什么是温柔乡？”
“就是——”言芩好心地要做解释，谁知听到一个清咳声。
站在那许久的商贩大姐警告地盯着她。
从她带着小孩鬼鬼祟祟地躲在她的商车后面，大姐就多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外表看着正正经经的姑娘，内心竟然这么污秽不堪，光天化日之下竟带着小孩偷窥潇湘阁。
大姐犹如看着衣冠禽兽的眼神看她，言芩低头心虚对景琰道：“哎，问那么多干嘛，你长大后就懂了。”
她尴尬地对小贩笑了笑，对方却冷哼一声，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言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转头专心盯着前面李湑的动静。
他在外面踌躇了一阵，任由姑娘扯着衣袖进去了。
明明就恨不得扑上去，还一脸忧愁，欲拒还迎。搞得好像人家姑娘强迫他一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言芩长叹道。
“那可不。”
耳边传来凉凉一句。
言芩猛点头。回过神，小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大姐，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好吗！我是来捉奸的。”
小贩讽刺道：“带着小孩捉奸，我还真没看到。”
“不带他捉奸，怎么知道应该跟着谁？”
小贩惊讶道：“你还想带着他不成？”
被隔离在外的景琰不甘心问：“啥是捉奸？”
言芩不理他的疑问，对小贩道：“那当然，我生的小孩当然要我自己养。”
“真是天方夜谭！”小贩嗤笑了一声。
“我跟你说个什么劲！”言芩对景琰道：“你好好待在这，我去里面查看查看！”
“我也要进去！”
“你进去作甚，我跟你说，里面的大姐姐都是吃小孩的！像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她们最喜欢了，指不定你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你骗人！”
“小鬼，她说得是真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吧！”
“你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我哥怎么可以进去？”
“他……他是进去寻找证据！像什么吃剩的人头呀，胳膊之类的，都有骨头。你哥是去搜索骨头的。你要进去，万一被哪个大姐姐看上了，我可救不了你。”
言芩抓着他的小胳膊，叹声道：“差不多这只胳膊吧。”
“什么？”
“够她们熬汤呗！不过听说她们最喜欢的还是炖心，一刀插进去——”
“我不去了不去了！”李景琰捂住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