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丛与惊弦奔马从南门出城,城外芳草薆薆,坐上康翰林送的两匹快马。二人马不停蹄的,经过三小时的奔走,在白庙凉茶店停下来喝茶。每一段路途中的站点,董淳都埋伏了杀手,所以影丛和惊弦还不知道一路危机四伏。
炎云峰起,芳树未移,皋兰生坂,朱荷出池。惊弦先下马去,将马拴在木桩上,走进凉茶店先坐下,天气炎热,惊弦抹汗,叫道:“小二,来两碗凉茶。”
影丛也进凉茶店,脸上也汗珠布满,影丛坐下道:“还好是骑马,要不然明天都到不了红岭寺。”
小二热情的端上一碗凉茶放在木桌上道:“慢用……”
影丛将凉茶推给惊弦说:“你先喝吧!”
“我可不客气了。”惊弦拿过来两手端起仰起头就狂饮。凉茶刚进嘴里他感觉味道不对,就放下碗,将口中的凉茶吐到地上。地面很快就冒起烟来,惊弦这才明白原来是一碗化骨水。
化骨水,是一种剧毒,接触皮肤,肉体将被腐蚀,很快将化作一堆白骨。由于惊弦百毒不侵,店小二就是董淳派来的杀手,在一旁窥视,他见惊弦将化骨水吞进肚子,久久的都没见他被化骨水腐蚀,亦有些惊讶!
惊弦乃百毒不侵的身体,从小都吃蜈蚣,化骨水都能被溶解掉。凉茶店共八个人,暗藏杀机,影丛见有人窸窸窣窣拔刀。喝声而来,举刀就砍。影丛一闪身,一刀将桌子上装化骨水的碗砍破。化骨水四面飞溅。滴落到地上渗透到地板,地板很快就冒起烟来。
惊弦敏捷的转身将一个杀手踹倒在地,然后往凉茶店外面跑,影丛也将那个小二,一掌打伤。飞身出凉茶店,惊弦解开两匹马的绳子,跳上一匹马的马背。影丛也腾空上马,二人调转马头,紧勒马绳,然后纵马前驱,并辔扬鞭尘土飞扬,马蹄仿佛没有着地,飞奔一般。一瞬间两人已经跑到十米开外了。
惊弦与影丛连续不停的纵马五里路,才放慢行程。惊弦又累又热跳下马来,马也疲惫了,喘着粗气。他牵起棕色的马,走到一棵槐树下,将马放进旁边的草地,一个人坐到树下乘凉。
影丛也跳下马用手抹去头上的汗珠,取下马背上的水袋,也将马放进草地,慢慢走到惊弦身边道:“前面好像有一条小溪,我去装些水。你在这里看着两匹马,我马上就回来。”
惊弦答道:“这地方山贼多,要小心一点。”
影丛去小溪打水,小溪边芦苇繁蕤,朱鸟感于炎荒,草木蔚其条长,道路不通。他从一高岸,跳下溪流的石头上正俯身打水,见有四个神秘武士,鬼鬼祟祟,埋伏在芦苇丛中,慢慢向惊弦靠近。影丛喝了几口水,急急忙忙上了溪流,从四名武士背后悄然无声的过去。
“你们干嘛?”影丛突然出现在四个武士身后。武士们不回头看,知道身后有人,行踪暴露,窣窣转身就拔刀一阵乱砍。把影丛手中的水袋划破了,水很快漏完了。惊弦还没有察觉,只见芦苇丛摆动剧烈,像是猛兽来袭。但是仔细一听时,有两刀撞击之声。惊弦暗想:“一定是师兄遇上山贼了。”惊弦赶紧跑过去,他赤手空拳,走到芦苇地一把明晃晃的刀,从芦苇丛中刺来,没想到将他的衣服刺破了,险些刺中要害。惊弦使出金刚指,右手食指与中指将刀夹住,往外一拉,左手一掌,将那武士打入溪流之中不见了。
一武士竟然会移形换位,惊弦退后几步,右手向前一伸,打神鞭幻化在了手掌之中。惊弦举起就打,武士手里的刀哪里招架得住,一鞭打去刀与人同时飞出三米之外,一倒地就不见了人。
影丛的菩提弓对人没用,不过他的金刚掌出神入化,只见几道亮光,穿入芦苇丛两武士应声倒下,也幻化不见。四人都倒地一下消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四名武士乃东瀛人,他们被对手打败就用这种隐身之术逃跑,还有一种就是忍者,幻术极高,肉眼很难看到。
影丛已经明白原来暗杀他们的不是山贼而是蓄意谋杀。有计划有预谋的暗杀行动,二人始终想不到,到底是谁指使。
影丛的水袋破了,没有了水,两人只得到溪流喝水,当两人正要上岸。两匹马被四个武士骑走了,两人怎么跑得过马,四人又是走的回头路,他们只有定眼看着。马没有了只好步行,沿小溪前行以免遇到不测。
步行很慢,一路走的都是树荫,如果路途一帆风顺,到黄昏时候便可以到红岭寺。影丛边走边想道:“我们第一次下山没有获罪于谁,为何路途如此多的杀手。见他们不劫财,攻击目标就是你我二人,是不是有谁想杀我们?”
惊弦非常肯定的说:“肯定是那董家父子,派来的杀手。”
“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影丛问。
“你看我们与那康家小姐如此亲近,董岳见着嫉妒所以就派人杀我二人。”惊弦的分析接近董岳杀人的动机,但是他们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出谋划策的有五人康翰林、董家父子、百发、无难。连红岭寺被烧两人也不知道。
几个时辰后惊弦与影丛到了凤凰镇,两人就在镇上歇脚。镇上乞丐很多,但商铺也多。此镇与顺庆接壤,很多商人就在凤凰镇经商,富足就有贫穷,所以商人多,乞丐也多。
凤凰镇离禹山只有九里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红岭寺。
凤凰镇人多嘴杂,兴隆街多青楼、酒家、赌馆,各种贸易也在兴隆街交易买卖。
影丛与惊弦选择了一个酒家“黄龙酒家”,两人饭后,就赶路。影丛路过一个地铺,见一老人,笑脸、白发、大耳、高鼻梁,蹲在地上一边看书一边买葫芦。影丛正缺装水的工具,见老人和善,又见葫芦各异决定买一个。
“你的葫芦这样精美一定很贵吧?”影丛蹲下问老人。
老人眼睛盯着手里的书,那本书竟然是《周易》,他伸出一只手,竖起食指不语。
惊弦也蹲在老人身前,也伸出一食指问:“这根指头,表示多少?”
老人抬起头笑而不答,又伸出手,竖起两根指头,低头看书。
“你这老头,难怪没有人买你的葫芦,问你多少价钱你又不说。”惊弦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来说:“师兄给他一文钱我们好赶路。”
影丛也站起身对惊弦说:“说不定老人是哑巴,听不懂我们说话。”影丛又蹲下来,从身上掏出三枚铜钱,分别将一枚铜钱和两枚铜钱分开摆放,然后伸开手掌,用左手从葫芦架上取下一个葫芦,对老人说:“我拿一个葫芦,这里有三文钱,如果我手里的葫芦值一文钱,你就收一文,如果两文钱你就收两文。”
老人突然对着影丛摆摆手,还是不说话。
“这老头是聋哑人,他听不懂。”惊弦想了想道:“难道是一两银子,或者二两银子。”
就在这时一个路人对惊弦说:“他是个聋哑人,你说再多也没用。如果他伸出一根指头表示一文钱,两根指头表示两文钱。”这人顿语又说:“老人卖的葫芦有两种,摇手表示不收钱。”
“你怎么知道的?”惊弦问。
“我以前也买过他的葫芦当然我知道,如果你理解你就可以买他的葫芦,如果不理解,你趁早走人。”这人说完就侧身离开了。
影丛觉得这人的话有道理,站起身来对老人躬身道:“谢谢老人家。”
老人又摆摆手,笑而不答。惊弦觉得很划算,免费赠送,他也从葫芦架上取下一个葫芦道:“谢谢老人家!”惊弦惊喜的转身要走,老人突然对他伸出一根食指,表示要收他一文钱。
惊弦傻傻的把葫芦放回去说:“我不要了。”然后对着老人摆摆手,咧咧嘴道:“老人家告辞!”
影丛与惊弦去河边,用葫芦打水,影丛拿着葫芦,正俯身突兀的从河中窜出八个头发怪异,高矮不等,手握各种兵器,凶神恶煞的高挑怪物。
一人手握长矛向他刺来,影丛急闪,跳向一边。惊弦见人多势众想逃跑,没想到被围得水泄不通。
惊弦喝道:“八个打两个,算什么英雄。”
只听见地方一人,用喉头发音道:“别用道德来约束我们,武力是没有规律的。”
一怪人抡刀就砍,刚好把影丛手中的葫芦盖砍去,忽然两道紫光从葫芦内飘出来,两道紫光竟然幻化成两个神女,一神女手执琵琶站于后,一神女席腿坐于前,双腿上放置六弦琴。
魏陈王曹植有诗曰:被服纤罗,妖姿艳丽,蓊若春花,红颜韡晔,云髻峨峨,弹琴抚节。
琵琶波声震四方,听者曼舞,乐而不疲,忘记自我。八个怪人,在河边跳起舞来,影丛和惊弦两人看得发呆。只见抚六弦琴的神女拨动六弦琴,弦分六道紫光,如同箭镞穿进怪人的身体,倒下的共六人,女神再一拨动,两道紫光,结束了其余两怪人的性命。
影丛急忙过去拜谢道:“请问两位神女尊姓大名?影丛感激不尽。”
手执琵琶的神女道:“我叫琵琶女,乃河伯之女。”
“我叫琴弦女,也是河伯之女。”只见她拿着六弦琴的两端,六弦琴随着两掌并拢合十而不见。
惊弦嘻道:“我叫惊弦。”然后又用手指着影丛说:“他是我大师兄。没想到我们今日如此幸运,还有两位美女相助。”
琵琶女笑道:“我们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还是回葫芦里面比较安全。”琵琶女说着就变成一道紫光飞入葫芦内。
琴弦女起身,指着影丛手里的葫芦说:“葫芦里面不能装水,不然我们就没有地方可以安身。如果有难你可以揭开葫芦盖,我们就会闻风而出。”说着也就飞身进入了葫芦。
惊弦还有许多话要问,二女神突然不见了,惊弦懊恼之时想起了,那个聋哑老人,就叫着师兄影丛一起去见那个老人。
影丛犹豫说:“老人是聋哑人找他也没用。”
“他一定是装聋装哑,不然卖的葫芦怎能如此神奇。”惊弦总是说话有道理,好像暗藏玄机。影丛想不到的事情,他总能想到。两人急忙去找那位老人,老人竟然不再了,惊弦问旁边摆摊的人都说走了,好像故意躲着影丛师兄弟一般。那老人是谁,两人不知,总之如同道家老子所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