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霞蔚,夕阳西斜,无难与百发买了快马,奔至岳县,告知董淳。董淳正与一群乡绅在酒楼大吃大喝,还讨论着如今的政治局势。一人放下酒杯道:“听说,张献忠在武昌自称‘大西王’建立了武装政权,改武昌为天授府,开科取士,招揽人才。”这人忽然叹道:“看来大明的江山不久矣!”
又有一人道:“据说李自成攻破襄阳,也自号称王。一山岂能容二虎,这二人若打起来,明军来个反扑,照样不灭了他。”
这时有人急切的说:“我也听说,清兵已经入关,明军已经招架不住了,内忧外患,大明必亡。”
“你们可不要乱说啊!你们这是散播谣言乃杀头的大罪。”董淳喝了一口酒很严肃的说:“大明还没有亡,要是真亡了,那些鞑子入主中原,我们汉人有好受的吗?蒙古人怎么对我们的,把我们划入最低一等,比猪狗不如。那崇祯皇帝昏庸无能,天下谁不知道,还不是统治者的错。像你们有钱,吃得饱,穿得暖,还抱怨什么,崇祯对你们不好吗?”
众人都哑口无言了,仔细想想,如果满洲人入主中原了,汉人不一定好受。张献忠与李自成农民起义军都会犯一个错误,一旦面对金银珠宝就会丧失本性,内部将出现分裂。就算明亡了,都说一山难容二虎,那清兵,就坐山观虎斗。等农民军把明朝灭亡以后,趁着内乱,一举歼灭。大明将亡,无论百姓还是将相也管不了了。百姓疼恨明王朝,希望他早日灭亡,但是如果明王朝灭亡以后,无论农民军还是清军,如果不采取抚民政策,滥杀无辜,必将激起人民的反抗。
百发与无难直接到懂府,去找董淳,董淳不在,被家臣拒绝。百发说有要事。家臣推迟叫百发到衙门。百发只好给家臣行贿,给了他五两银子,家臣才去禀报。
董淳在家臣的劝诫下,放下了酒杯,天色将晚,便告辞归府。轿子在楼下侯着,董淳很是悠闲,还哼着曲,几乎把禹山脚下的案子给遗忘了。
百发不认识董淳,那无难认得,曾经见康翰林到过红岭寺烧香。不过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董淳已经不记得了,但无难记得清清楚楚。
董淳走进董府,直接到客房拜访。见到百发、无难便恭敬的拜言道:“二位大师,为何事到我府上来啊?”
“老衲百发,是红岭寺十二长老之一,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告。”
“长老请讲……”董淳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百发。
“最近可否有人到衙门告状,说禹山脚下常常失踪少女?”百发信誓旦旦的,做贼的喊抓贼。
董淳疑声说:“确有此事,长老从何处听来的?”
这时无难就站出来说:“我是红岭寺弟子,叫无难,我亲眼看见长老华源,在禹山抢劫民女,还害死大师兄辛酉住持夺得红岭寺住持之位。我与长老知道他不守清规,为非作歹,就派武僧追杀我二人,还有我的师弟无灾被华源抓了去,生死未卜,我二人岂斗得过他,他掌握了红岭寺的生杀大权,我二人只有来报官,还请大人严惩华源。”
董淳拍案惊起道:“可恶,红岭寺竟然如此不顾王法。待我即刻向康大人禀报,二人今日就在贵府休息,明日与我带兵捉拿那恶僧。”董淳叫人安排房间,没有在府上多留片刻,即刻出门坐上轿子,到康府大院。
康翰林正在庭院坐着,正值夏季,天气酷热,康翰林身旁有丫鬟摇着蒲扇,闭目养神。有人来报说董淳求见,康翰林认为董淳一定是有了小女的消息,便起身而去接见。
董淳见康翰林来正在喝茶,急忙放下了,康翰林就问:“可否有小女的消息?”
董淳道:“没有小姐的消息,不过有人告知禹山失踪的少女与红岭寺住持华源有关。”
康翰林就觉得奇怪,红岭寺的住持是辛酉何时变成了华源,又问道:“红岭寺住持为何事华源,那辛酉住持呢?”
董淳直言不讳的说:“被那华源给害死了,他坐上了红岭寺住持之位。华源不守清规在红岭寺为非作歹,抢劫民女。”
康翰林突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红岭寺的两个和尚一个叫百发,一个叫无难,他们还亲眼看见过华源抢劫民女。还有我的手下,唐仲善来报说他也见红岭寺的和尚背着以女子上了红岭寺,由于红岭寺僧人众多,唐仲善没有轻举妄动。”
“难到我小女已经罹难。”康翰林顿时哭丧着脸,泪不可仰,“小女从三岁丧母,我一手将她养大,见她天资聪敏,相貌出众,没想到被一群和尚给劫持。”康翰林突然抹泪拍案而起斩钉切铁的说:“明日与我带兵去红岭寺上要人,如果和尚不交出小女……我血洗红岭寺。”
惊弦与影丛在松树林耽误了时辰,那康艳又变了一个人似的,跟着二人,问她家在何处,姓甚名谁只知道说,不知道。康艳把影丛和惊弦的名字问好后,就叫“影丛哥哥,惊弦哥哥。”话语特别的肉麻,叫得二人心都碎了,腿都麻了,一个小女生娇滴滴的,让人骨头酥软。
康艳还主动去牵惊弦的手,娇滴滴的说:“惊弦哥哥,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惊弦欲哭无泪挣开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一个出家人,让人看见,说我是个花和尚可不好。”
“我看你不是和尚,没有剃发,还长着这么时髦的红头发。”康艳说的话,总是让二人摸不着头脑。
“小姐,我看你还是离开我们吧!”影丛很严肃的说:“你是一个女子,跟着我们两个出家人不方便。”
“你叫我一个人去什么地方啊!我只认得你们两个。”康艳撅起嘴跑到影丛身边两手抱着他的左臂道:“影丛哥哥,我知道你人最好,心地善良,忠厚老实,一定不想让我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被豺狼虎豹吃的。我给你们端茶倒水也好啊,为何非要赶我走,我有那么讨厌吗?”
影丛也甩开康艳的手道“我告诉你吧!惊弦比我善良,你问他。如果他要留你,我没有意见。”
康艳正要跑到惊弦身边,惊弦避开道:“不要拉我的手,你跟着我们可以,不要叽叽喳喳的,最好少说话。端茶递水是应该的,不要叫我们哥哥,要叫师傅,如果办不到,你就可以离开了。”
康艳答道:“就算我不答应,我照样可以跟着你。只是你们害羞,才这样说,我说的没有错吧?”
“还说我们害羞,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惊弦只是不习惯一个女人,整日不知礼节,乱牵别人的手。”
“牵手又怎么了嘛!女孩子牵你的手你都害怕,要是亲了你,你不晕死啊!”康艳说出一些道德败坏的思想,让影丛和惊弦不能理解,二人都受着道德的约束,连惊弦这样百毒不侵的人都觉得康艳无药可救。
“如果你不答应可以……”惊弦往后退了几步对影丛说:“师兄!我们跑,看他能不能追上我们。”
影丛没有说话,见康艳不注意,一个人先跑了,惊弦也不示弱,前走后从。康艳生气极了,几乎哇哇大哭了起来,连二人奔跑时,耳边呼啸的风声里面还夹杂着她哭泣的声音。两人跑了一段路同时停下来,影丛扭头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我们这样跑了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四面八方都是山路,豺狼虎豹不说要是遇上山贼怎么办,丢下她不合适吧!”
惊弦犹豫道:“要怪她不听话。”二人只得慢腾腾的走回去,寻康艳。
康艳没有走,蹲在地上干哭,连眼泪都没有。惊弦道:“不要再装了,我佛慈悲,一起走吧!”
康艳抬起头来道:“谁在装了,我眼泪都哭干了,都是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我可没有欺负你。”影丛说了一句,没有惊弦那么刻薄!
康艳站起来侧头看着影丛说:“说的就是你,欺负我还不敢承认……”脸上挂着几滴泪水,然后走了几步,惊弦还在一旁闷笑,康艳扭过头又对惊弦说:“你还笑,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哭的,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你这个冷血!”康艳对着二人一人一句,说过话,理直气壮地就往前走。
影丛与惊弦异口同声的问:“你去什么地方?”康艳只得退回来,抱住惊弦的手,影丛看了,心里不是滋味。惊弦还是摆脱他的手道:“我是出家人,叫你不要抱着我的手,你怎么就不听呢,等我什么时候还俗,你什么时候牵我的手行不行吗?”
康艳抿嘴问:“要是你不还俗怎么办?”
影丛掠身而过,低眉道:“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如果我们有意丢下你不管,刚才我们早就跑了。”
惊弦在一旁附和道:“大师兄说得对。你一个女孩子,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要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整天叽叽喳喳,像一只蚊子一样,恨不得一掌拍死。”
“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吗?”康艳这么一说,惊弦就哑口无言了。惊弦只得信誓旦旦的说:“从现在开始,少说话,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