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母今天不是很开心?”筠筠装作很乖巧地试探道。
蒋慧茹叹了口气,望着筠筠的脸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我也有过一个女儿,如果还活着大概也有你这么大了……”
她幽幽的开口。“她也像你一样,有时候调皮有时候乖巧,是个可人儿。我跟你的四伯父从没嫌弃过她是个女孩子,对她付出了所有的爱。我们盼着她可以健康地成长,然后看着她交男朋友,甚至嫁人!可惜,这一切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她的表情忧伤,贺兰筠筠看不出真实的感情。
不过,这个她倒是听母亲说过的。几位伯母,除了五夫人没有所出,其他人都是有子嗣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接二连三的都走了,剩下一屋子的寡妇。从来不相信命运的筠筠,对此事也无法解释。
她有过很多猜测,但是每一个理由都行不通,所以最后她也放弃寻找原因了。现在四伯母提起来,她才又想起家族的不幸。
“这些年来,我每次做梦都会梦见她……对了,她叫贺兰雯雯,跟你一样是叠字。每当午夜被惊醒,看着空旷的屋子,我就忍不住流泪。孤单寂寞,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们这些可怜的母亲……”
“伯母,您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贺兰筠筠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能理解她们的苦楚。
结果筠筠递过来的纸巾,蒋慧茹说了声谢谢,然后破涕为笑。“让你看笑话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贺兰筠筠努力地微笑,表示并不介意。
“其实……”蒋慧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筠筠只是个小丫头,但是即将成为贺兰家的继承人,有些事情还是让她早点知道的好。但考虑到说出来恐怕会引起她的误会,她又有些担心。
“四伯母有什么就说吧,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贺兰筠筠阅人无数,对她的行为很是了解。
蒋慧茹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我们家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老天作祟,而是……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贺兰筠筠惊讶地望着她,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她以为她要说的秘密,是关于三伯母呢!难道,是她猜错了?
“这……这不可能吧?”筠筠有些不敢相信。
她也猜测过这样的因素,但是谁有那个动机和本事呢?别说那些意外都查不到任何线索,就拿现在所剩的这些人来看,没一个有这样的胆识和决心啊。
贺兰家所有的子嗣如今只剩下她一个,那么狠!谁跟贺兰家有深仇大恨?
如果说是贺兰家在商业上的对手干的,那么为什么不将所有人都杀光,而只是杀了姓贺兰的呢?这一点真的想不通啊。
“起初,我也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是每次做梦,雯雯哭得那么悲惨,我就心惊胆战。她的死看似是意外,但是我绝不相信她会溺水淹死。”蒋慧茹很肯定地说。“你不知道,雯雯上学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泳,她的体育课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就算是失足掉进水里,也不会等不及别人来救就……跟更何况,她不是个旱鸭子。”
贺兰筠筠陷入深思。照四伯母的分析,那应该是他杀了。可是证据呢?
看见筠筠不相信,蒋慧茹又拿出了一份法医报告。“这是当年为雯雯做的验尸报告,里面写着是溺水而亡,可是在气管和鼻腔里找不到泥沙。这不是很奇怪么?”
贺兰筠筠也感到很意外。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再来追究有很大的难度。
“当年,我一直咬着这一点不放,可是其他几位失去孩子的姐妹都变得冷漠起来,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的论点。老爷一向欣赏我,但是伤心之余,也不愿意让雯雯呈尸多日,无法安息。所以……就那么草草的葬了……”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呜呜……”蒋慧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泪流不止。
贺兰筠筠无语望苍天,谁来救救她!她最怕眼泪这个玩意儿了,还是一个长辈的眼来。偶买噶,饶了我吧!
在经过几位伯母轮番轰炸之后,贺兰筠筠很没骨气地躲到母亲的怀里暂避风头。那些女人真的很有本事,能够轻易让她失去冷静。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但她真的快要被她们逼疯了。
“筠筠,伯母们也是关心你,关心这个家。”杨牧云苦口婆心地劝解。
“好啦,妈。让我安静一会儿,ok?”筠筠横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母亲的腿上。
看着女儿不愿意被打扰,于是贺兰夫人微笑着,不再说话。
贺兰筠筠嘴上虽然不耐烦,但是心里却一直装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一个伯母她都去接触了一番,她发现这些女人真的很可怜。
年纪轻轻就守寡,这已经够惨了!(其实筠筠也觉得家法也挺惨无人道的!)唯一可以寄托的孩子也病的病死,淹的淹死,摔的摔死。最后,只剩下她们孤家寡人一个。这还不够惨,更惨的是还得守着陈旧的苛刻家规,行动各方面都不自由。
唉,看着母亲沧桑的脸,她真的很不忍心。
“妈咪……等爷爷醒了,我跟爷爷去说,让您搬去和我住吧!”筠筠昂起头,对着一脸慈祥的母亲娇嗔。
杨牧云有些吃惊,但是看到筠筠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乖孩子……妈虽然想时时刻刻看见你,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兰家的规矩。就算你爷爷同意了,默然难道不会介意?你们刚新婚,正是过二人世界的时候,我搬过去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