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撩了袍子在她身边坐下,软声道:“娘啊,你儿子是不争气,但您也不能拿着个冷脸对着儿子。”
裕王妃哼了声,“还知道自己不争气。”
二少嘻皮笑脸,“我知道娘为大哥回来的事烦,但你往好处想想。”
慕容两口子回来,也就算了,还拖两老的,怎么想怎么觉得王爷偏心,还能想出好的?裕王妃险些没气得背过气,“能有什么好的?”
二少道:“娘,你想啊,我爹现在不管朝里的事,就一个闲王,虽然不愁吃喝,但朝中谁把他当回事?但大哥回来了,他是谁?当年的大将军,现在又封了王,谁还敢小看我们?过几月大哥是要搬出去的,虽然爹不给娘扶正,但下头的那几位更越不到娘头上,这府上还是娘说了算。你说最后谁得利?”
裕王妃听了这话,眉头慢慢展开,光顾着生气去了,还真没往这方便想,斜睨向儿子,这小子虽然不争气,但歪点子却不少,“感情,你是巴不得有这哥哥。”
“不是巴不得,不是没办法吗?”二少虽然荒唐,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白凭自己的那点本事,去跟当年带着百万大军的大哥玩手段,能死得姓什么都不知道。
与其自找苦吃,倒不如靠着这棵大树。
裕王妃叹了口气。
二少又道:“我知道娘委屈,但爹不给娘扶正,也是因为大娘当初在朝中有难的时候,带着娘家的人捐钱捐物,又冒死亲自送去,后来过了难关,当初先皇给她封了号。就凭碰上这个,爹也不能另立他人,就这事上,娘还是早想开为好。再说娘虽然没扶正,但在府中什么不是按着正房的来?爹也没亏了娘。”
裕王妃‘哟’了一声,这小子,以前不是这么说话的,有鬼,半眯了眼,细看儿子,“你安的什么心?”
二少被母亲看得浑身不自在,“我能安什么心?我不是怕娘心里不痛快,来陪娘说说话吗?”
裕王妃自己生的儿子,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搁了茶盅,“你也别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说。”
二少被娘看穿心思,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咳了一声,润了润噪子才道:“娘也看见了,那个大嫂也不是什么好身家……”
他话一开口,裕王妃也就品出了味,其实现在家里这个媳妇不能生孩子,还拦着不让纳妾,虽然是她姐姐的女儿,心里仍是有些不自在,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仗着姐姐的势,才嫁到这王府,而且拿的用的,全是照着正房奶奶的份。
如果没这层关系,她还真什么也不是。
所以不自在归不自在,对这媳妇也只能忍着。
儿子为这事,没少来烦她,但她能怎么着?
不是没去劝过媳妇,但刚一开口,就被拦了回来,闹了个没脸。
现在心里正烦,他却又为了这事来闹,有些不耐烦,“让你在外头养着就算不错了,把孩子生下来,是男的,领给你爹看过,怎么也是自家的种,到时能不给你想办法?”
“如果生个女的呢?”二少讨好得给裕王妃递着杏仁糕。
裕王妃横了他一眼,没好口气,“生个女的,就活该她没这命。”
其实把春柳养在外头,也没什么,但家里虎妻盯得紧,他要想在外头住一宿都难,去见那边那个一趟,都象偷情,而那边那位自打怀上孩子,就觉得他也没能给个名分,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遭人闲话,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看见他就哭哭啼啼,闹得他实在不爱往那边去,但不去吧,那位肚子里又是他头一个孩子,怎么也挂记着。
结果去了,不快活,不去也不成,心烦意乱,才又来求母亲,结果和往常一样,还是落下了个没脸。
“那个陆雪晴,就是大嫂,不是也是平民家的女子,人家还能当正房呢,给春柳个妾,有什么不能的?”
裕王妃好气又好笑,“她们还真不同,陆雪晴是慕容在外头时捡上的。”
二少小声道:“春柳我也是外头捡上的……”
裕王妃呸了他一口,“可是陆雪晴是慕容结发妻子,春柳是什么?”
二少哑了声,半晌才道:“表妹是你们给我娶的,又不是我要的。”
裕王妃见他使横,来了气,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顿,“你表妹是堂堂的公主,亏了你了?”
“下不了蛋,什么公主也没用啊。”二少小声嘀咕。
媳妇生不了孩子,也是裕王妃心里的痛,上来的火顿时被浇得差不多,“算了算,你那媳妇不是在看太医吗,等过些日子,说不定也就行了。”
二少撇嘴,“谁知道得过多久,说不定一辈子不行呢,你看陆雪晴,已经俩了,还没能走路,肚子里又带了个,爹瞧着她乐得嘴都合不上,我这儿还什么都没有,到时这份家产,还不知能落下几个银子。”他如果不是担心这个,也不急着把春柳往府里弄。
这点又岂能不是裕王妃的痛脚,但这话能随便说?
就算现在身边没人,也怕隔墙有耳,见二少使着横,就不理不顾,又气又急,一拍桌子,“够了,你现有闲心担心这个,不如好好学学本事,能象慕容那样,谁也跟你争不了。”
一说这个,二少焉了,但春柳那边还等着他回信,“春柳真不能进府?”
“不能。”慕容回来,她扶正的事,更是难上难,才是裕王妃心头大痛,裕王妃在这节骨眼上,哪能得罪媳妇?得罪媳妇就等于得罪了娘家,没了娘家撑腰,别说扶正,就是下头的妾都能一脚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