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堵在门口的那位,地地道道的大户人家的家仆打扮,但衣料是上好的锦缎,隐隐也猜到是义宁公主家的人。
怪不得这个金玉兰能强忍着气。
金玉兰往屋里望了望,确定子容当真不在,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雪晴忙缩回身子,小跑着下楼,这么直接出客栈,铁定被她看见,到时说她跟踪她,这面子上也难看,下了楼,随便在一楼角落的一张桌子边背着门坐下。
寻思着等金玉兰出去了,再离开。
不料,金玉兰气匆匆的下了楼,竟也不离开,也在这一楼寻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她那个位置正好侧对着雪晴。
如果雪晴这时站起来,定然会引起她的注意,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随后一起,干嘛要躲她?不如起身给她打个招呼,大大方方的离开。
刚要起身,见金玉兰站了起来,笑着对门口唤道:“子容。”
雪晴顿时手脚冰冷,哪还站得起来,那一声‘子容’生生的叫碎了她的心,那女人叫他‘子容’。
子容闻声,转过头,淡淡的看了金玉兰一眼,径直要往楼上走。
金玉兰又忙唤了声,“子容,我们谈谈。”
子容眉头皱了皱,走了过来,到桌边停下,“金小姐,未嫁之人,还是叫我声莫掌柜的好。”
金玉兰看了他半晌,改了口,“莫掌柜。”
子容这才撩了衣摆,矮身坐下。
金玉兰这才跟着坐下,忙唤着小二上好茶。
雪晴听了他这话,堵着的胸口才算舒服了些,强忍着想转头看他的冲动,微侧了身,不让他看见自己。
“茶不用上了,在下还有事,坐不住,金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子容打发了小二,不让他上茶。
金玉兰脸上笑意僵了僵,“你还在为雪晴的事,对我心存芥蒂?”
子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如果没别的事,告辞了。”说完站起了身。
金玉兰跟着站了起来,对这个人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到底想怎么样?”
子容已离了桌边,侧过头问,“你想知道?”
金玉兰微仰着头,看着子容那张俊儒的面容,这个男人看似文弱,但那双眼,既深又沉,迫得人不敢直视。
这厢金玉兰还没回答,那厢雪晴心里先跳开了,急着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虽然她恼他,这么一走了之,面都不见一个,也没个解释的把她休了,但今天见他对金玉兰这不冷不热态度,倒也不添堵。
金玉兰也是做生意的人,明白什么事最怕的就是藏着挟着,不知对方的心思。
如果知道对方的心思,就算再难对付,也总能慢慢想办法合上他的胃口,把挑起的眉头,落了下来,“想知道。”
子容笑了笑,转过身,“你派人去打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事,但有一点,不知你有没有打听明白。”他停了停,接着道:“我这人记仇,相当的记仇。而且有仇不光是记着,还是有仇必报,连本带利的报。”
金玉兰看着他嘴角温和的笑,却浑身冰冷,“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
子容冷冷一笑,“你认为呢?”
金玉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该有仇,你我是绝对相配的。”
“打住。”子容皱皱眉,厌烦的伸手示意,“这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仇,你心里清楚。”
金玉兰吸了口冷气,来找他谈,没预着能听好话,但没想到他一点不顾金家与义宁公主之间的关系,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留情面,“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那这仇,你打算怎么报?”
子容笑了笑,略凑近她,压低声音,“我要你金家倾家荡产。”
雪晴听到这儿,刚刚吸进去的气,才慢慢呼呼,他还是以前的他,这性子一点没变。
金玉兰心里虽然想着他,但终归是有脾气的,处处跟他陪着好话,他半点不领情,还句句针锋相对,再也觉不住气,“半个月前,金家收购了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不料中途跳出一个不明身份的巨商,将那批原石高价买走,却将我的原石人换成了劣石,骗了我们金家万两白银。如我所料不错,那巨商便是你。”
子容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置而否,“赌石,本就存在风险,换石也是你们金家同意换的,何来骗不骗之说?”
金玉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大前天,我们运往京城的锦绸丝线,途中下雨,路上本就滑,偏前面有辆车上不住滚西瓜下来,瓜汁,瓜皮跌得满地,害我们运线的车,人仰马翻,一车线落进被瓜汁染得透红,再也用不得,生生的误了交货时间。赔偿人家五千两白银。那西瓜车也是莫掌柜安排的?”
最让她气恼的是,那送西瓜的,却是送去义宁公主府上的。
如果换成别家,她还能寻人家晦气,讨回些本钱,可偏偏是义宁公主家的,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子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安排的不重要,不过你们的人明知那一地瓜皮,瓜汁,不但不停下来,连速度都不曾减上一减,想必是对自己的驾车能力十分自信,翻了车,又怪得了谁?”
雪晴竖耳听着,暗叫痛快,看她平时风光,原来这背地里,吃了他这许多的鳖,当真是活该。
金玉兰强压着一腔的火又数了好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