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里正老着五丫苍白的脸叹口气,干枯的头发上面还有干涸的血块,混合着泥土特别脏。
又看到苗氏脸上的红肿,面色更是难看,也不嫌脏的摸着五丫的头发慈爱的笑着。
“可还疼啊?”
叶云说着五丫的记忆,想起来这张脸,叶家村的杨里正,以前有事没事都会偷偷摸摸的给他们一家塞东西吃,可以说叶长德一家没有这个杨里正基本都会饿死的。
她甜甜的笑着,乖巧的应道:
“里正爷爷,不疼的。”她现在是真的不疼,只有痒痒的感觉,皮肤正在愈合之中。
不过别人不知道,都以为孩子乖巧,不想让大人伤心呢,几个族老都红了眼,这一家子太惨了,身上的衣服补丁一层加一层,但还是有几个破洞。
七郎的鞋子踢拉着,鞋尖一个长长的口子,一看就是大人的,幸好这个年代没人穿拖鞋,不然就会有人感叹像个拖鞋。
三郎的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脚趾都漏在外面,怕是几年都没做新的。
叶长德干脆就穿个草鞋,草鞋的梆子都断了两根,苗氏因为是妇人,不敢露脚趾,但那几层的布丁都已经破破烂烂,怎一个惨字形容。
一家五口穿的衣服连个乞丐都不如,杨里正再看看其他几家,大房的金氏穿的都是细棉,何氏吕氏也是粗棉,身上一个补丁都是没有,那几个孩子脚上都是合脚的布鞋,这一看之下就见分明。
杨里正长叹口气,拍着膝盖就叹到:“造孽啊……”
叶氏族老门更是面上无光,一个个看着叶老头哼了一声,简直丢脸。
“好了,话不多说,长德小子说的分家就大可不必了。”叶族长直接了断的说话。
“大爷……”叶长德目露悲戚。
大房二房三房以及叶老太太一脸得意,只有叶老头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
“大伯……”叶老头正想开口,直接就被叶族长给打断。
他看着叶长德痛心的说道:“你本来就不是他家的人,还分个什么家?”
叶长德一脸懵逼,苗氏低着的头也抬起来,三郎七郎面面相觑,叶云此刻也不睡了,尖着耳朵听八卦。
叶族长才慢慢的开始述说:“你二房家大爷早就把你过继到他家,他离世的时候房产田地都给你,当时你爹说你年纪小,一个人过日子不好过,这才把你又给接回来,当时你才十岁,我们几个老头子想着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着都不会亏待你,所以也就同意了,之前你一直孝顺你爹娘,我们虽看着你遭人欺负却也不敢过多言语,如今你即已醒悟,我们也就放心了。”
叶族长顺口气,有些喘,就让另一个族老接下来说。
那个族老感觉丢人,看着叶老头哼了哼才开始。
“那时你才五岁,你二房家大爷就一个儿子,结果还夭折了,没办法,就想在族里过继一个,出二十两银子,能过得去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孩子送出去,你爹娘贪财,就带你去试,没成想你大爷他一眼就相中了你,转天就和你弟娘一起去立了过继文书,也把你的户籍过到了二房名下,本来准备过继个儿子,看在同族的份儿上,想给你爹娘留个体面,所以过继成了孙子,不然你如今怕是和你爹娘是同辈了。”族老说到这里还笑了笑,其他几个也没忍住,更是把叶老头和叶老太太臊得面皮无光。
“后来你也就知道了,你十岁的时候大爷离世,把家里的房子和土地都留给你,十亩地呢,这些年你爹娘想方设法想卖,我们这些老头子没同意,你十五岁生病的时候你爹娘说没钱要卖地给你治病,我们几个老的也同意了,后来你结婚,你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也各卖了一亩,如今就剩下五亩在村口,你经常种,一会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叶家族老说完后就等着叶长德表态。
叶长德目光呆滞,回头看着叶老头叶老太太悲愤的盯着叶族长,呐呐的说:“难怪我五岁就去了爷爷身边,难怪你们五岁前看着哥哥们对我拳打脚踢的却不管不顾,把我送去爷爷身边的时候说让我好好孝敬他,说是代替爹娘孝敬的,原来后面的假仁假义都是为了田产啊。”
“爹爹……”叶云看着叶长德的脸色吓了一跳,一片死灰,在末世的时候她见多了,这是生无可恋的表情啊,她连忙出声,希望叶长德回神。
叶长德机械的扭头,看到四双关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眶,爬过去抱着苗氏和叶云哇哇就哭了出来。
叶云从五丫的记忆里得到的信息并不多,但也能从叶长德的哭声中找到共鸣,她接受了五丫的记忆开始就时不时的受记忆的影响,全身心的在信耐着这对年轻的父母。
他们先前虽无能了一点,但在古代来说就是极好的,更别说从末世过来的叶云,末世六年里她尝遍人情冷暖,来到这里几场眼泪把她心里的防线都打破了。
她只能揪着叶长德的衣领留着泪,三郎七郎也是泪流满面。
叶族长也有些眼眶发红:“夜长梦多啊,长德小子,去收拾你家的东西走吧,再留下来怕是命都要没了。”族长率先带头走出去,叶长德也带着家里人跟在杨里正的身后。
叶老太太眼珠一转,立马向叶长祖叶长功使了个眼色,两人夹着叶老太太就堵在柴房门口。
“要走可以,我家的东西一样都不准拿。”叶老太太高昂着头,宛若一只战斗中的公鸡。
叶族长皱着眉头盯着叶老头,结果叶老头撇过头当没看到。
叶族长想想他和年轻时一样混不吝的样子就哼了一声:“叶金氏,你要想在村里过下去就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要拿的是她苗氏的嫁妆,你家里的东西一根鸡毛都不会动!”
看着叶老太太不甘心的样子脸色难看:“别逼老头子我开祠堂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