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刀相接,此刻声音才散开。
相宁挥刀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刀随他心意而动,远快过了平日的极限。他闭目细细感知,可始终无法再进入那个状态。
马横大口喘着粗气,握着断刀满脸的惊骇。他直观地感受到了相宁那一刀的恐怖。相宁的刀很快,快到一刀斩来他的思想都变得迟缓,眼睁睁看着自己刀断却无力改变。相宁的刀很锋利,锋利到就像切豆腐样断开了自己的刀,毫无半分阻碍。
夏洛转过头不再看,不同于秦异人,他知道相宁很强,可没想到竟这般强。
秦异人一脸崇拜地望着相宁,这就是他的兄长!
李应文张了张嘴最终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相宁着实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准备争夺座次的异人们,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象,如果自己站在马横的位置,是否能接住相宁的刀。
“他……”王建堂想起相宁初到王家青涩彬彬有礼的模样,实在无法与眼前锋芒毕露的年轻人联系起来。他下意识看向王君岚,只见她眉眼间虽有喜色却并不如旁人那般失态,想来是早已知晓相宁的实力。
“茶会果然卧虎藏龙。”庞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黄林生猜到了城主大人的几分心思,秦异人、王野、相宁的相继出现令茶会超脱了庞封的掌控,上位者最厌恶这种情况,所以城主大人现在心情肯定相当不好。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有那么一瞬间无法控制自己?”
此言一出,引来人群阵阵附和,大家都表示有同样经历,开始讨论起来。
崔秀才所在的位置,有人把疑问抛向了他。
“崔秀才,你见多识广,刚刚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说说吗?”
崔秀才听到此问沉思起来。他刚刚同样震惊相宁的出刀,此时细想,还真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个见闻。
“战场之上九死一生,我曾听闻一个濒死老兵的故事,各位暂且听上一听。”崔秀才回忆起来。
“百年前,中原与草原之争频繁爆发,那位老兵便置身其中。老兵之所以是老兵,是因为他懂得趋利避害,所以总能在险恶的战场中活下来。某次对战,老兵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无限接近死亡。”崔秀才一开始听到这个传闻也是不怎么相信,现在却不得不选择相信。
“老兵那日如往常般厮杀在战争之中,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往日都能避开对方的将军以及精锐,这次好巧不巧对方刻意伪装避无可避。突然暴起的草原将军率领的精锐无人能挡。草原将军连斩十几人,战到兴起一声吼叫,挥刀砍向前方。”听众慢慢变多,崔秀才之名还是有几分重量。
“刀刃下是躲闪不及的老兵,他本欲如往常般倒地打滚躲开刀刃,可老兵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落下。”崔秀才缓了口气道:“老兵后来口述,他清晰地看着那把刀缓缓落下,可怎么也无法移动身体躲避。就像今日。”
“老兵后来怎样了?”有人心急问道。
“那位老兵断了手臂,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苟延残喘勉强活了下来。他与别人讲述这段经历,反被人嘲笑吓破了胆,不久就郁郁而终。”
崔秀才有些唏嘘,有些事如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场上闭目的相宁。
“百年前哪有异人?难不成将军就有这般能力?”人们议论起来。
马横低头怔怔地看着断刀,断刀切口非常平整,显然两者不在一个层面。耳边嘈杂的议论声让马横回过神来,他看向闭目的相宁,平静地道:“你的刀确实很锋利。”
相宁闻言睁开双眼,方才对战他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事后却无法窥其全貌,这让他有些郁闷。
马横误解了相宁的情绪,以为他是未逢对手而郁闷,苦笑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相宁一刀挥出便察觉异常,他急于追寻玄妙的状态,此时才注意到马横刀断,满是歉意地道:“很抱歉斩断你的刀,回头让我兄弟赔你一把。”
……
相宁与夏洛、秦异人坐在亭中进食点心。
马横认输,短时间无人再登场挑战,庞封见状也乐得如此,便趁机宣布茶会暂时休息。
“你的刀更强了。”夏洛抬头认真地看向相宁。
“之前我还担心你我场上相见,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相宁喝了口茶水,厚着脸皮道:“对了,马横的刀被我砍断了,我答应帮他再寻一把,你看着办吧。”
夏洛心想,你倒是毫不客气。
“你的刀,我也接不住。而且,我不需要扬名立万。”
秦异人羡慕地听着两位兄长对话,想着不知何时才能像相宁一样那般耀眼。
相宁不好接话,刀的事夏洛没否定,自然是应下了,他只得岔开话题道:“我刚刚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
此时亭中只有他们三人,所以他们压低声音交流着各自的新发现,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修行似乎更适合对战。相宁心下了然,难怪异人多出现在习武之人中,恐怕这些人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磨练中潜移默化地吸收了一丝灵气,所以他们更容易觉醒成为异人。
夏洛有些担忧,异人似乎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行去,他可以预见未来少不了腥风血雨。
……
休息了半个时辰,一行三人终于赶来镜湖。
“大人,少公子来了。”黄林生提醒道。
庞封眯起了眼,脸上挂起了笑容,他清清嗓子宣布茶会继续。
“相宁,玉盏。”相宁哪愿再坐于亭中,直接登场。
“我来与你一战!”黑衣青年战意高昂。
场边的老管事见他登场之后并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开口提醒道:“年轻人怎么称呼?”
“第五。”
“第五?”老管事重复了一遍,见他没有异议便不再出言。
“还有人叫这名字?”有人疑惑。
祁道人喃喃自语:“莫非这小子是那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