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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杨雅然那件事之后已经一个月了,这个月来也发生了几件说不上大的大事,一是二狗他们代表D中,在和G 中的篮球比赛了,为了感谢老赵,几个人在场上牟足了劲,G中也不是吃素的,二狗几个最好也只是险胜,不管怎么样,赢了就是赢了。这可把老赵给高兴的,当晚就带二狗他们下馆子去,把九点之后老师不可私自带学生去吃饭等校规扔到脑后。期间二狗趁老赵高兴喝嗨的时候,套老赵的话,然而一无所获,别看老赵醉的开始说胡话,嘴还是很严的。罢了罢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问表姐问老赵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不管了。

第二件事是吴小莉几个突然向美丽她们道歉,而那个杨雅然在那之后居然把她那标志性的头发给剪了,不过这短发可看着比之前那个顺眼。隐隐约约听倒一些人说,那个杨雅然变了不少,没之前那么狂霸拽了,没听说过再找谁麻烦。这对美丽几个来说总算是了了件事。

还有一件事是二狗他们的初二学年即将结束,即将步入毕业班的他们在这个月内考了地理和生物,算是水平测试。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二狗几个在每天学习玩闹打篮球中度过了两年初中生活,这眼看着初三就要来了,这心也要收一下,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为了在高中不分开,二狗他们决定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同一个高中。于是几个人决定组成一个学习小组,名曰“程家村葫芦没有娃学习小分队”,番薯作为队长,每天的任务就是要组织他们几个一起学习,起初一开始只是番薯他们四个人一起学,后来美丽她们几个也加进来,偶尔佳佳也会出现。学习地点不固定,但一般是在二狗家,一是二狗他娘作为一村之长,每天忙碌,但也不至于日理万机,有时间会给二狗几个人辅导一下语文和政治等,二是相比其他人家里,二狗家有一个专门的房间作为书房,有一个安静的学习地方,刚好符合她们的需求。就这样,二狗几个在不知不觉中升上了初三。

升到初三之后,二狗他们更加忙碌起来。要开始好好学习,要开始选择心仪的高中,篮球比赛参加的次数大大减少,日常活动也减少了很多,体育课更多的是练习跑步和扔实心球,日子逐渐变得忙碌和枯燥。而在这枯燥的生活中华,这群人也要慢慢开始习惯离别。初三这年,曾经每天都欢闹着过日子的葫芦娃们突然就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开始学会自主学习。更学会了如何面对一次次分别。这一次分别和小学毕业不一样,这一次大家将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

九年义务完成之后,已经可以参加社会工作。那时候还有很多人还没有上高中的意识。有些人在上完初中就跟着家里的亲戚或者同乡的比他们更早到社会历练的哥哥姐姐到外面找工作。但是,程家村在杨宇同志的治理下,村里的人也更加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之前完成九年义务就到社会上工作的观念也改变了很多,但并不排除还有个别的家庭还是报着读书无用论而逼迫孩子提前结束学业。也不排除有个别无心在学习上的和二狗他们差不多的同龄放弃读书,而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继续升学还是提前工作一直都是农村孩子要面临的第一个人生选择,虽然程家村这些年逐渐发展,村里的瓦房一间一间的变成了楼房,二狗他们读的小学也开始有所改变,曾经破了的窗户也变成了新的,后面的孩子不需要再在上课的时候打开伞遮风挡雨,曾经破烂摇摆的桌椅也变成了新的,水泥刷上一层黑漆的黑板也变成了绿色的木板式“黑板”。老师和学生都不用再当心回南天时黑板渗水而导致写不了板书。但落后的观念才是程家村最需要改变的。

然而,这个却是最困难的工作,即使是杨宇同志,也很难在短短几年去说服一个保持了几十年不变想法的人改变他们的信念。每一次,看到那一些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孩子背着包,跟着亲人或是同乡踏上去那大城市的大巴车,杨宇同志的心一阵一阵发紧,程怀同志开导,这就是命,有些人的人生注定是这样,你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你也不能替这些人做选择。

杨宇同志还是不放弃,能说服一个是一个,只希望让更多的孩子能够继续升学,让更多人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程家村以后才有希望。

就在杨宇同志召集村里所有的成年女性和男性开展有关教育的会议时。二狗他们也迎来了他们的中考。这一年来的努力,将决定这两天的胜败,这两天的胜败将影响他们未来在哪个高中,而不同的高中,也将改变他们的大学去向,渐而改变他们的人生走向。

人生从来都是一环接一环,一环的好坏影响到下一环的成败。每个人的命运,也在这一环又一环的好坏成败中改变。二狗他们,现在就手握着他们人生中较为重要的一环,名为中考的一环。

铃响,停笔交卷。中考结束,二狗他们的初中生涯也迎来终点。当他们几个骑着自行车回到村里的时候,杨宇同志他们还在小学的操场上开会。家里的爸妈都不在家,考完试的空虚还在,一时间暂时还没找到下一个目标,毕业晚会都安排在第二天。想了想,最后二狗决定去听杨宇同志紧急召开的会议。刚到操场,就看到二妞已经坐在那里。二狗弯着腰从后面溜进去,走到二妞旁边。二妞从口袋里拿出个棒棒糖,递给二狗,两个人含着棒棒糖,跟随着杨宇同志慷慨激昂的语调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会议结束之后,二狗问二妞要不要去海边走走,后者想了想,点了点头。

光塔周边有很多裸露在岸上的礁石,经过多年的海水冲刷和村里的人踩踏,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锋利。沿海人家下海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被礁石或者礁石上的贝壳等割到脚,又痒又疼,还不能挠,那股痒劲直冲心窝,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二灯塔这一边的礁石已经很是光滑,这个点,灯塔顶上的灯也开始一闪一闪的发亮。夏季的海边落日总是红的似火,夕阳落下的地方,那一片天际都是火烧云,笼盖着整个海域,火烧云倒映到海里,把海水都染红了。搭建在近海沿岸的养鱼的鱼排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那是在鱼排上看家的田园犬在发出抗议。这些国产田园犬一般很小就带到海上的鱼排上面养大,大部分一生都在海里度过。不比二狗和二妞,或者其他村里的人,看过海上的朝阳和落日最多的,或许就是这些海上将军。主人上岸了,回家了,留下一只孤单的背影,晃动着尾巴,头趴在交叠的前脚上,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闷哼,清亮而有神的眼睛此时却暗淡下来,仔细一看,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和人类一样的孤独和落寞。

村里的老人都说,鱼排上的狗最忠心最护主,也最寂寞。

二狗和二妞坐在灯塔下的一块礁石上,看着远处的火烧云逐渐消失殆尽,很快,对面的余家镇亮起了灯光,前十几分钟夕阳落下的地方,出现了点点星光。二妞的脸也逐渐淹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没有发现二狗正看着自己,二妞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捡起礁石上遗漏的小贝壳等,扔到海里,但大多数因为轻小,重量不够,在空中飞行一小段就掉落在其他礁石上或者落在地上。看着二妞动了动,二狗赶紧别过眼。明明是二狗提议来海边,但说话的却是二妞。平时大大咧咧的二妞,此时却带着落寞。

程广家的小云,和他们一样也是今天刚结束中考,但之后的道路已经被安排好了,跟着她的堂姐到那座发展迅速的沿海城市工作。小云和二狗他们相处不多,只是认识,但和二妞时初中同班同学。就在今天,刚考完试,小云就和二妞道别了。晚上八点的车。这是二狗刚听二妞说的。就在二狗赶忙别过眼时,没有看到二妞嘴角闪过的一丝苦笑。

很快,星星越来越多,潮水逐渐上涨,涨潮了,在海上工作的人家也陆陆续续的摇摆着橹开船上岸。一天的辛苦工作,在看到一船的收获之后,不管是酸痛的肩膀还是被烈日炙烤了一天的颈背,或是泡了一天海水的双腿,在这一刻,都得到一丝安慰。渔人的生活向来如此,几百年来的生活都跟随着海水潮起潮落,退潮出海,涨潮上岸,严格的遵守着这一规律。二狗和二妞,或者是大头他们的祖辈,一生都是如此。现在他们的父辈也大多数还是遵循着程家村几百年来的生活法则,渔人靠海生活,就如放牧民族靠草原生存一样。然而,程家村这几百年来的生活习惯,靠海生活的信念在这十几年来逐渐被打破。社会的发展让更多年轻人可以在外地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不需要像祖辈一样在海上辛苦一天也能获得相应的报酬,甚至更多。这十几年来,程家村发展的越来越好,祖辈赖以生存的生活技能逐渐被时代发展潮流所掩盖,吞噬。

二狗他们不会和他们祖辈一样,延续上一辈流传下来的养家活口的生存技能。他们选择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到外面去,寻找符合他们这一辈的更好的生存条件。但是,此时坐在这里,看着那些在海里工作一天,带着一天收获到的鱼贝等战利品,听着他们浑厚而不加掩饰的开心的笑声,这才是真正的程家村的灵魂所在。程家村的海,是把程家村人的信仰和灵魂连接在一起的纽带。

二妞跳下礁石的时候,二狗伸手带了一下,避免了二妞下地时不稳。俩人走到出海回来的人停靠船的地方。二狗看到了程怀同志,还有二妞的父亲程必。二妞家的船前两天坏了,正在维修,这几天轮流借着搭乘村里的其他人的船出海。今天刚好是二狗他爹。程怀看到二狗,赶紧招呼他过去帮忙,二妞也走上前,帮二狗把泡沫箱抬到岸上。

村里几个月前修建的路灯道理时间点亮了起来,此时海归的人们都集中在路灯下,查看着一天的收获。二狗想起小时候,杨宇同志带着他,也是在这个位置,那时候还没有路灯,杨宇同志拿着手电筒照着黑乎乎的大海,等着程怀他们回来。那时候,怕手电筒的电力不足,二狗手里还带着备用的电池。

一晃眼,短短几年,程家村就变化了这么多。连曾经的在村里横行霸道的七葫芦娃现在都初中毕业,连大头都谈起了恋爱,连小时候颇具男子气概的二妞都收敛了许多,小时候的没心没肺,现在都开始为朋友的离开而伤感。两个月后,他们就要第一次离开家到县上的高中求学。程家村的环境在变化,程家村的人也在改变,村里的老人说,程家村这几年的变化可比他们之前生活了几十年变化的还大,这是一个不断变化的时代。

二狗他们的毕业晚会一般都安排在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们这个地方能安排晚会的地方不多,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固定地点,一般几个班也不会离的太远。葫芦娃几个准备好就直接一起出发了。

去学校把自行车之后。二狗他们几个先把二妞和美丽送到二班的聚餐点,四班和他们同一个地方,丫头不用再单独送,到了地点之后再分开。到了四班的包厢门口,丫头进去后,不一会儿佳佳出来了。大头和佳佳说了两句话之后,走过来和二狗他们几个走向五班。作为五班的红人,二狗他们一出现就引起班里好几个女生的尖叫。

二狗几个故作谦虚的挥挥手,拒绝了女生的邀请,直接坐在男生那边。趁老师还没到,一群人抓紧时间尽情的闹。二狗正跟旁边班里的男同志猜着剪刀石头布,班长拿过一瓶白酒打开就给二狗他们倒满一杯,二狗赶紧摆摆手,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班长直接当二狗放屁,骑个二轮的穷鬼还装什么四轮公子哥啊。女生那边也在起哄,啧,作为班级,或者说作为学校的名人来说,这一点就很不好,不管什么事都会被放大。

班长举着杯,大家都在看着二狗,大头几个看着情形不对,平常班长和他们关系还行,说不上很好,但也不会像这样在众人面前让二狗下不了台。番薯不喝酒,准备以理服人,通过理论事实来劝服班长,大头和黑娃没番薯那脑子,也不想采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准备绕过几个男同志过来帮二狗挡掉酒。班长早就知道他们四个从小穿一条裤子的,早有防备,抬了抬下巴,大头几个就被其他几个和班长混得好的男生笑嘻嘻的按住。操,二狗他们几个直接就在心里爆粗了,这是吃死了他们不会在今晚搞事情。那群还没看出事情不对的女生还在起哄,拍你妹的掌,还拍,信不信我等下把你们的手都给掰断了啊。黑娃差点就要翻脸。番薯不想今晚搞得不愉快,赶紧拉住黑娃。班里和二狗几个人要好的男生都在让班长收手,酒桌上劝酒那一套咱不要学,大家都是未成年对吧,都是同学,在毕业晚会上就把咱班的名人二狗同志给放倒了也不好,还有几个男生已经站起来站到大头几个身边,大有魏蜀吴三国鼎立之态势。

班长貌似对眼前的局势没有个清楚的认知,也是,按照番薯军师的话来说,班长要是有那觉悟,还会像现在这样笑眯眯的举着杯,大有二狗不喝我就不放下的举动。二狗看着眼前这杯酒,还有班里的紧张局势,就算他二狗能推掉这杯酒,按照班长那尿性,方法可能免不了会比较偏激,二狗不想大家闹的这么不愉快,这混蛋刚刚蹭着没人听到说的那几句话。奶奶个姥佬!而且眼前这傻逼班长明显就有着十足的把握,把这杯酒给他二狗灌下去,看来这杯酒,他二狗不喝不行。罢了,罢了,二狗抬头给班长回了个灿烂的微笑,喝就喝,二狗接过杯子,把酒喝了。

“二狗!”大头一把甩掉拉着他手的班长那个狗日的小跟班。站起来快速走到二狗旁边。女生那边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个个互相使着眼色,一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时最好闭嘴的表情。班长看到二狗喝了酒,满意的一笑。嘴里说着什么这才是兄弟之类的。班长那群狗腿还在附和,不就是一杯酒吗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番薯扶额。按照几年后的说法就是,班长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进去不说,本来还有机会爬起来,奈何这群狗腿直接给封了土,直接封死最后的逃生机会。

大头一脸担心的看着二狗。二狗笑了笑,一把抱住大头,好了。开始了。

二狗不是不能喝酒,只是酒量很差,倒也没有一杯倒那么夸张,不过也就是差不多一瓶珠江啤酒的量就能把他放倒。可他妈现在不是一小杯啤酒,是白酒。连大头他们这群酒量比较好的一杯白酒下去都够呛。不过二狗同志酒量浅只是一个问题,喝醉酒的二狗同志会开发出一个新技能,就是能迅速找到之前灌他酒的人,然后。

几分钟后。大头几个似笑非笑一脸活该的表情看着那几个被二狗拉住,不让走的狗腿和狗腿的主人,这是你们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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