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水儿也安静下来,不冒泡泡了,渐渐睡着了。
初六的月光,在后窗使劲偷窥,好弄的姑娘哟,让我看一眼哟,我都没看过姑娘哟。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呢?初六的月牙咬了半天手指,也形容不出来,好郁闷。
“哗嗤……咕隆隆……”
浴桶响起滑泥鳅的声音,仿佛一条大蛇钻进水里。
有个故事说,新娘是蛇变的,洗澡洗半截,变成一条蛇,从门缝窗棂地洞溜出去,逃婚去了。
屋里也没了姑娘的动静,一切都静悄悄的,都睡着了?
屋外,前一刻,羊娃子烤了香喷喷的老鼠肉来,叫姑娘分享一点。老鼠肉比驴肉好吃,比黄鼠狼的肉更好吃,比野鸡肉都好吃。他一个人,会逮各种野味,调剂调剂口味。
“姑娘歇下了……”
晏潇又肚子痛,晏澜自觉来看门,拦住兴冲冲的羊娃子。这羊娃子真是,不分时候不分男女。一路上因条件限制,是偶尔男女同室,可你也得注意着点是不是?那是肃晏王的媳妇儿,将来是要当皇后的,让你闻见她脚臭,能成吗?
“歇下了?那吃了再睡,睡的香,俺去叫她起来。”
羊娃子是个直爽人,姑娘没当他外人,他干嘛自己当自己外人?跟这些千牛备身搞不来。
小客店地方不大,晏渤晃过来,拦住老实的羊娃子,斥道。“姑娘在里头沐浴呢,你叫啥叫。给我尝尝,就你那手艺。”
羊娃子忙将老鼠肉往衣服里藏,晏渤要抢肉吃,总有一堆理由,这人也坏得很,不给!
忽然,三人都竖起耳朵,屋里响起大蛇入水的声音,有点冰凉凉的。
“姑娘?”羊娃子叫了一声,不放心他侄女儿、沾点便宜。
“姑……”
晏渤叫了半声又住了口,觉得怪怪的。姑娘沐浴呢,我们在外头叫她,啥意思?难道姑娘问。干啥?我们说。要不要我们给你搓背?
“诶不对!”
羊娃子跳起来,明亮的眼睛盯着晏潇,责问,
“姑娘早就说沐浴咧,咋还在沐浴?水都该冷咧,表冻着咧!不行,俺要进去看看!”
俺木别的意思,俺就是关心,那个忙起来不顾自己的姑娘,还说我们男人不管自己,她更不管自己!羊娃子一想就急了,大叫起来,
“姑娘!”
羊娃子嗓门大,在山里喊惯了,二更天一声喊,喊得整个小城都醒来了。
可屋里还是没声音,姑娘,没音儿?刚还有一声响……
三位面面相觑,再侧耳细听,忽然都瞪大眼睛,愣住了。屋里没声音了,没呼吸了!
三位一下严肃起来,抬起胳膊抬起腿要踹门进去,万一有人从后窗将姑娘劫走,那还了得!
晏清被吵醒过来,挡在门口,喝道。“疯了!姑娘经常沐浴睡着,你们都闯进去干啥?”
姑娘沐浴睡着,貌似大家都知道?明儿齐朝日报销量要大涨、郑国娱乐股票要涨停板……
但这会儿事情严肃,严肃严肃,晏澜忙给晏清老大说道。“你听听,没声息了,没声息了……”
把人急了,大家一路来没觉得,原来姑娘是极重要极重要的人物。六皇子有多重要,她就有多重要。可大家一路上因为她随和了,当她哥们了,忘了她的重要性,众人都静默了。
屋里依旧没声息,羊娃子不管了,闪过晏清后背撞门“啪”的一声巨响撞进去!
外面店老板店里另一个客人客店三邻六居的都过来看,还好还在外面,晏沨忙出去拦住。
他们姑娘是个姑娘,不是个小伙,这是齐朝最大机密,决不能出事儿。
“姑娘!”
羊娃子心咯噔一下,声音都哑了!屋里点着昏暗的桐油灯,洒着淡淡的月光,独不见姑娘。
小县城简陋,也没屏风挡一下,一眼能看见床尾放着浴桶,浴桶一点热气儿没有,水早凉了!羊娃子奔到浴桶旁边,只见姑娘,沉在水里!
“姑娘!”
羊娃子心都要跳出来,惊叫一声,忙从水里将姑娘捞出来,忙抱到床上,管她穿没穿,湿不湿,忙放床上,盖上被子,慌了手脚了。
羊娃子急的出汗,忙探她鼻子,一点气息都没有!
晏清和晏潇已经进来,姑娘出事了、晏潇哪里还敢歇着,他跑的比谁都快,就没快过羊娃子。
晏清武功最高,忙按姑娘脉搏,一按下去,心都凉了!
羊娃子忙要将姑娘抱出来,控水,若是吃了水,这怎么办?怎么办?姑娘,姑娘!急的眼睛都红了,豆大的汗珠落下来!
晏潇看一眼晏清,忙道。“我帮她运功试试!”
“我来!你帮我护法!”
晏清果断一声喝,推开羊娃子,也不管什么光身子什么男女了,一把跳上床,将姑娘前面用被子挡着,后头他两手按倒姑娘背上,几个大穴,内功猛的运起来!帮姑娘顺气,快!
姑娘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羊娃子紧紧拉着姑娘一只手,急的没法子。一会儿又去找来自己的被子,给姑娘换干的被子,不然这么冷的春日,冻也要冻出病来。又忙拿他头巾胡乱给姑娘弄头发,她头发也是湿的,这样会生病的!
晏渤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忙去跟店老板商量,帮忙请大夫来,他们一个伙计洗澡给淹了。让外头看热闹的都散了去,人给淹了,暂时昏迷着,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