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随时随地都能装的像模像样的人,都是天才人杰,十分让人佩服!
床上夏雪眼角余光一直就盯着老鼠,见状手轻轻一抖,一只绣花针一闪而过,钉入老鼠头……
“吱吱吱吱!”
老鼠吃痛、又没吃到点心,在炭盆边上团团转……
夏雪声音有些颤抖的叫道。“妈妈快打死它,快打死它……”
蒋妈妈随手操起火钳冲着老鼠胡乱打去……
彩珠主仆几人都见了鬼似的乱蹦乱跳,格外热闹。
这会儿大家都看见了一只肥大的老鼠,这可真要命了,竟然真的有老鼠!
“啊啊啊啊!老鼠!”
“救命啊,有老鼠!”
“啊啊啊!别咬我别咬我!”
女人见了老鼠就像老鼠见了猫,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抖三抖!
一阵乱蹦,早离着老鼠远了,将屋里桌椅绊倒,一片凌乱。
蒋妈妈却照着夏雪的意思,一心要将老鼠打死。
这老鼠也奇怪,头上钉了一根绣花针,没死也没跑,还在原地似乎头痛的晕头转向?
老鼠心里也想不明白。那瘦得像鬼的女人不是天天喂它的吗?今儿怎么会这么待它?呜呜,不公平,我要向老天讨个公道!讨个说法……
夏雪功夫好,蒋妈妈可是普通家庭妇女,怕老鼠、手法也不准,忙里忙乱火钳将地上捅了十七八个坑,终于搓到了老鼠身上……
这副和老鼠奋战的模样更将彩珠主仆几个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哑了,张着嘴叫不出声。
老鼠被火钳一戳,背上喷出一线血,血腥的模样将蒋妈妈自己都恶心到了,甭提彩珠等人。
这么一闹腾,外头有婆子听见动静过来,一看见是老鼠,一个个都吓得本能的后退。
蒋妈妈被血吓的松了火钳,半死的老鼠还跑,一边吱吱乱叫,一时间残忍无比,令人侧目。
有个胆大的婆子拿了门闩进来,抡圆了胳膊一下子拍下去……
“吱吱吱……”老鼠挣扎了几下,最后看了夏雪一眼,终于嗝屁了……
不过屋子里不少人还没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点点血迹,仿佛劫后余生的是她们……
门打开着,冷风直往里灌,竟然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夏雪微微挑了下眉头,有些怀疑。不过一只老鼠而已,大家没必要吓成这样吧?
不过这只吃了她不少点心还害的她挨了训的老鼠也算功德圆满了,夏雪淡淡的道。“将老鼠丢出去,将地上收拾收拾,没事了……反正老鼠已死……”
最后一句话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加上夏雪冷淡的口气,再次成功的将人吓一跳,彩珠脸都吓白了。
不是彩珠娇气或者做作,虽然有人的地方其实都有老鼠,但彩珠长的漂亮,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照着姨娘培养的,因此还真没见过老鼠。
女人第一次大多都会被老鼠吓到,不奇怪。
蒋妈妈忽然感慨一句。“死了,就没有了……大家别怕……”
像是想起什么事儿,蒋妈妈有些机械的拿簸箕将死老鼠装进去,用铁锨将地上的血迹铲了铲,开始做善后工作。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婆子们胆子到底大一些,不少人也不是第一次打老鼠,因此相互劝慰一番,将彩珠几人送出去,这事儿就算差不多了。
因为没有人格外的大喊大叫,且见了真老鼠真血,有的人吓的不敢嚷嚷,于是,府里没有引起大的动静,似乎真的只是死了一只老鼠而已。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屋里特别安静,少了老鼠的动静,人反而有些睡不着。
蒋妈妈翻了个身,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姑娘,你养这个老鼠,就为了今天吗?”
夏雪早看出来蒋妈妈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她寻常不喜欢解释,故而干脆等到现在蒋妈妈开口。
对于蒋妈妈的问题,她淡然应道。“我除了你一个人之外,没有任何能倚仗的,我连自由都没有,我们随时生活在死亡线上。不论是一只老鼠,或者可能是蜘蛛啊蛇啊蟾蜍啊……不论是什么,我都要加以利用,才可能摆脱眼下的困境。如果今儿不死这只老鼠,明儿,或者后天,程秀娇就可能找上门来——尤其当简蝃蝀的反击被她猜出是我提点之后,她一定会来寻我找回这个场子。”
“世上只有弱肉强食,没有仁义道德,那是纯tmd遮羞布!人都可以随便打死,别说一只老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在这个世上,善良和单纯是贬义词,腹黑和窝里斗正在走红……”
夏雪的声音很低,但很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犹如正午积雪融化后从屋檐滚下的水滴落到东周留下的瓦当上,点点落在心头,激起悠远的回忆,带着一丝苍凉……
蒋妈妈没有回答,因为……她其实最担心的是,夏雪自从被打个半死抬回来之后,就变了,变得更犀利、更聪明、更强大、更……陌生……
别的她都能承受,唯有陌生两字,蒋妈妈很难接受,这让她有些惶恐,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夏雪并未完全明白蒋妈妈的想法,因此她还调侃道。“其实,我是担心哪天没饭吃了,可以用这只老鼠打打牙祭。看来现在要重新谋算了……”
“唉……”
蒋妈妈长叹一声,人面临饥饿的时候,会变得多陌生,谁都不知道,因为那时激发的是所谓的本性,有人连亲生父母都不放过呢。
说到底,蒋妈妈还只是希望夏雪过得好,因此她虽然没能领悟夏雪的黑色幽默,但还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虽然只是一只老鼠……但我不希望你变得残忍,见了血腥跟没事儿似的……睡吧,谁让我们现在的状况,确实没有太多的选择,是妈妈没能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