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翼直摇头,眼睛却晶亮晶亮的,情绪稳定下来,脸通红,犹如花儿开放,特美还带香。她在夏雪卧榻旁坐下来,一手抓着锦被一手抓着靠枕,不免又生气起来,问夏雪。“竟然还弄一真一假?”
夏雪耸了耸肩,干净利落的动手,拆被子,比拆绣花要简单的多。一边说道。“东西肯定有人会查,她也一定有人接应,因此查是查了,可查不出来。而且这做工忒巧,用来做这个实在浪费,应该让她去做绣娘,没准能绣出天下第一好花来。”
申皓云做事情很细法,十双白布鞋,不是简单的塞在被子里头,而是缝在被面上。不是用大针直接缝,而是绣花,用千针万线将白布鞋缝在被面上。被面反面还有衬里,原本是用作防止绣品和被子互相磨损的,如今成了遮羞布,一时让人发现不了。
拆开衬里,看别的没被夏雪拆掉的绣花——若在极薄的或者特殊的布料上绣花,在背面往往会加衬子,免得细细的绣线来往穿多了将布面穿烂——现在看起来,在绣花上,两层白布做的白布鞋被密密麻麻的绣线包裹,真跟普通的衬里似的。
再翻到夏雪拆开的那朵花,抠下来两双白布鞋,虽然上面千疮百孔,却依旧很明显。正是去年底夏雪在申皓云暖阁暖炕下那个古怪的箱子里见到的那种白鞋子,按照福慧长公主的说法,申皓云在福源寺将近两个月,应该烧掉了四十九双,这就是剩下的十双,要放在离皇太后最近的地方,直到将皇太后诅咒死。
不过夏雪将白布鞋递给庄羽翼,说道。“别的鞋子在她手捏来捏去,脏,味儿浓、正。这个是后做的,跟没翻过的书一样,不脏,香味儿轻浮、没入味。就算被人查出来,我肯定也逃不了,还能掩护真的东西。”
庄羽翼看戏似的看着夏雪一点点的弄,忽然说道。“若非上次你已经破了局,今儿我还以为你布的局等着邀功呢,你对这这么熟悉……”
呃……夏雪停下手,愕然的望着庄羽翼,无语了……她当然熟悉,对这种伎俩她最熟悉,可是……所谓不知者无罪、不做者无错,难道就是这样的?她很郁闷……
耍了一下夏雪,庄羽翼开心一笑,缓过味儿来了,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你将这拆了,一会儿她来怎么办?这味儿好淡,你也能闻出来?”
夏雪将一团被子叠起来放到一旁,又开始拆靠枕,这回彻底将观音菩萨拆了,将里子也拆了……她无法回答庄羽翼的问题,她知道的太多了,她鼻子太灵了,怎么样?夏雪还没准备和庄羽翼share她的丰富知识,干脆的将抱枕拆完,如愿找出十双白鞋,塞到庄羽翼手里,淡淡的道。“她来我告诉她,抱枕准备送给皇太后。皇太后最近身体不好,这么好的东西我不敢擅专。”
“噗嗤……”
庄羽翼猛然笑喷了,指着夏雪说不出话来。这姑娘太坏了,生怕申皓云不给她船票,这就上赶着往上靠!裴家败在她手里,真是天数!申皓云和裴家荣、裴家还有好瞧的呢,呵呵……
夏雪也笑起来,笑容却有些冷,淡然的道。“想知道后面的不?如果你能忍住不出声的话……”
庄羽翼愣了一愣,然后连连点头。想知道想知道,太想知道了。这姑娘让她听墙角呢,估计一会儿还有好戏瞧。庄羽翼又连连摇头,将十双鞋子揣起来……
夏雪一把拽住她袖子,摇头道。“没有比烧了更干净的,难不成还要拿到皇太后跟前整好中了人家的计?没必要让皇太后操这个心,也没必要说给谁知道,这不是功劳。”
这种脏玩意儿,直接毁了了事!
夏雪招呼一声,小倩和小靖进来,生了个火盆,开始烧,将被面、枕套裹着白鞋当场就烧了。然后快速泼醋,又往炉子里倒药,烧的一屋子浓浓的药味儿,将刚烧东西烟熏火燎的味儿盖了。然后才开窗,从屋里飘出去的都是药味,就像打翻了药罐子似的……
有些东西不能让人拿出去烧,指不定就节外生枝,毕竟除了庄羽翼旁人夏雪信不过。而处理痕迹夏雪是强项。接下来让盖御医帮忙将箱子里东西一样样闻过,确定没有特殊的檀香味,才收起来。至于四套春衫、披风、鞋子,夏雪准备回头都烧了,没有比烧了更干净的。不过烧掉之前要做一份一模一样的,这事儿就交给小倩和小靖了。
紧张严肃的将东西处理完,盖御医给夏雪复诊,又开方子又给皇太后交旨,庄羽翼也去交旨……
申皓云的心狠手辣、大胆心细、思维缜密,严重刺激了夏雪。
午初二刻,夏雪再次开始梳妆,却改了思路,她要和申皓云好好玩玩。
她身上还穿着皇太后给她赶制的漂亮衣服,头上也戴着皇太后送她的珍贵头面。脸上却抹了好多粉,看着挺漂亮,实际含义则是。她身体不好气色不佳,因此需要这些东西掩饰。
夏雪又让小倩将申皓云送的披风拿来,她披在身上。将申皓云送的蜜蜡手串拿来,她戴在腕上。玉佛吊坠用络子穿了、戴脖子上。紫檀木梳子,插头上。玉如意,就摆身旁……
完了还有靠枕,枕套被她烧了,剩个枕芯。夏雪让内侍给她放背后靠着,还有那个被子……被子不能用了,那被面送人不像话。不过也够了,过犹不及。将四处看了看,一切就绪……
不一会人,庄羽翼先溜过来,与夏雪说道。“我给母后说,你将那枕套‘送’给她了。母后问何不连枕芯一块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