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是不说天底下但至少是他亲亲祖母的掌中宝,一向都把最好的给他。这里明明是他的地方,他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离皇祖母最近,她怎么可以占了?
他当然也知道不能将她轰走,除了这里能挡住旁人的骚扰让她安心养伤——皇太后的寝殿旁人当然不能随便横冲直闯——别的地儿可不行。他虽然受宠可不恃宠而骄,他也不是要轰她走。可事实就是这样么……人家心里憋气!
憋气,他脸都憋红了,白里透红,光可照人,加上睡饱了起来,还带着睡眼惺忪,在晨光里,特诱人……
夏雪看了都有些心疼——不知何故——想了想她又放低姿态,就像哄一个没睡好的孩子一样,但又很真诚的说道。“只要我身体顺利恢复,我会感激你的。”
她意思是我腿脚好了会用实际行动感谢你的,我不会欠你的,放心吧,我不会白占你卧榻的。
秦晏瞪着她,坏姑娘,谁稀罕你的感激,天底下他稀罕什么?有什么值得他稀罕的?郁郁,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问题,只能冷哼道。“你给我等着!”
夏雪连连点头,我一定等着,只要能让你毛理顺,我都等着。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表情很严肃,一点戏谑的意思都没有,绝对是认真的……
秦晏气儿总算顺了一些,手一伸,掏出一柄匕首,递给夏雪……
夏雪瞪大眼睛,还好匕首还带着鞘,否则她还以为秦晏要杀她呢。在秦晏示意下她接过匕首,仔细打量一番,不得不说,是一柄非常优质的利器,能用“宝”之一字来形容。
匕首上并未镶珠嵌宝,也没有明晃晃的东西。所以一眼看上去很朴拙,就像随身常用的旧物,上面还有磨损的痕迹。但亦如真正的名品,比如lv的包包或者patek—philippe的表表,用的越久越能体现价值。真正的名品,价值随时间增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超值。
夏雪是武器的业余专家,就像007,虽然不会造,还常搞破坏,但用还是会的,还很有天赋。眼光也是有的,因此一眼就能认出这匕首的好赖。因为这是她的职业技能之一,是能保命的。
拔出匕首,夏雪更是两眼放光。朴拙,杀气内敛,低调的奢华,却绝对相当锋利,削铁如泥不为过,杀个人就更简单了。这样的利器,放到现在也很少见,她喜欢!
夏雪吹起数根发丝,落在锋刃上,秀发断成数截缓缓落下,犹如折了翼的蝴蝶跳着最后的圆舞曲……看着这个演示结果,夏雪挑了挑眉,英姿勃发。抬起下巴望着秦晏,问他何意?
好好儿的送她一柄如此锋利的谁谁贴身之物,难不成让她自行了断?没有的事儿。
秦晏却在发愣、还暗暗不爽,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夏雪。自从她看到匕首时起,那表情竟然跟见到情郎似的,特炫目!她眼睛很独特,睫毛很独特,眉毛很独特……她不能用美女形容、她和美女不在一个星球,而不是丑不丑的问题。她一头黑亮的秀发,透着神秘的光泽……
还有她拿匕首的老道手势,吹毛断发的潇洒帅气……秦晏盯着她放光的双眼,那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熟悉和喜悦……他本来是梦游送匕首来,却于梦中发现了神秘世界。她竟然这么喜欢这柄匕首,而不是他……
喂……夏雪眉头微皱,纳闷。这位同志梦游、还没睡醒呢吧?脑子秀逗了?皇太后说他要睡到十六的嘛,今儿才十五……结合他刚才的反应,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想想这口气有些不合适,秦晏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会要一个陌生女生关心的。她忙又补充一句,“这个……给我干嘛?”
夏雪收敛了兴奋和激动,魔法就消失了。秦晏回过神来,想了想……想不清楚、脑子还在迟钝中,他看见了那柄匕首,想到自己任务完成,便从她身边起来,冷酷的道。“给你防身用。别让申氏欺负了……”
“申氏?”
夏雪眉头皱的更紧。申皓云?她怎么欺负?难不成她还会武功,或者还会发疯,在这里动手的不成?这里是皇太后的寝殿啊,这么做是不是太……不是疯狂,而是儿戏吧?
她说。“没这么夸张吧?”
他说。“以防万一……”
说完他就走了,再说下去感觉怪怪的,脑子也怪怪的,他要回去继续睡觉……被抢了卧榻睡的就是不舒服,啥时候要抢回来才行……
她望着手里的匕首,傻乎乎的,脑子里不停出现申皓云的样子。她很怀疑,那个女人有那么疯狂,搞得大家都这么激动?不过她早将送匕首的人丢脑后了……
申皓云进宫问安,就算一大早就来,也没这么快到夏雪这里。申皓云一个半月没进宫了,要先给皇太后问安,皇后及陆皇太妃那里也得去、就算大家都来给皇太后问安时见到了也要专门去给两位问安,这是礼数。等到夏雪这里,快的话也得到午后。
所以内侍来传话皇太后让申郡夫人午正来时,夏雪干脆先不拾掇了,免得一会儿又要补妆。
不一会儿,内侍又送来满满一箱子东西,是申皓云请过旨给夏雪送来的。里面的东西据说都是她在福源寺亲手准备的,针线都是自己做的,能开光的也让福源寺的高僧给开过光,是她的一点心意,能保佑夏雪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外面给宫里送东西,当然有内侍省内府局这类专门机构的内官管,不仅要登记,更要检查。能送到这里来的,不会藏有枪支弹药、易燃易爆危险品。按说不会有,可事无绝对。否则靳柯刺秦那匕首夹带不进去。就算荆轲夹带成功,却差点要了秦始皇的命,后世也该引以为戒。所以,虽然这箱子肯定被检查过了,但夏雪就是有职业性的警惕性,觉得它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