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郎中山砚冰率先出击,参奏“宣恩公裴家荣宠妾灭妻”!
山砚冰并未拿出那份血书,而是就昨日发生的部分事情进行陈述,然后从礼法角度对此事进行点评,一共找出宣恩公不合礼法七十六条,这还是时间仓促没说完!
此语一出,朝堂之上砸开了锅!
皇帝拍案而起,大呼“岂有此理”!
而后监察御史韩清辅骑快马赶入宫城跪于殿门外上奏,获准进殿后跪地呈上奏折,称。“宣恩公于京兆尹衙门内、魏亲王眼前依旧下狠手打嫡妻。大堂上口口声声要打死其妻、闻者数百。侍妾及其奴嚣张狂妄,咆哮公堂,辱骂夏郡夫人”……
韩清辅口述概要,奏折其实是他昨夜记下的当堂实录,一气儿比山砚冰说的还多。
最后韩清辅指出。“宣恩公直呼‘五哥’救命,莫非此事与神马‘五哥’还有关联?”
皇帝再拍案、传魏亲王上朝!皇五子秦昇……此时慢了一步、没认这账、装糊涂……
魏亲王无官无职只有个身份,寻常并不上朝,但若一心为国的话,他会在早朝时来到乾元宫外候着,以便随时“与君分忧”——反正魏亲王府离这里不远……
此时魏亲王就在乾元宫门口,一传便到。
皇帝问他。“你昨晚在京兆尹?”
魏亲王答曰。“闲来无事,听说京兆尹门口夏卿乳母蒋氏告状而京兆尹不接,臣弟便去看看。”
这话相当妙,即摆脱了干涉朝政的嫌疑,又表现出为君分忧之忠心。
皇帝三拍案!怒喝京兆尹何在!
京兆尹终于满头大汗的跑来了,跪地上口吐白沫要上奏。
皇帝大怒……忍着没收拾他——京兆尹好运气,竟然因为事情牵连太大没人顾上他而躲过一劫,人的运气真奇怪——皇帝问魏亲王。
魏亲王答曰。“裴家荣当着臣弟的面——还有无恙的面——打妻子、打的当场吐血。臣弟命人将他杖责四十,犹不认错……”
皇帝问他。“无恙也在?”
魏亲王答曰。“无恙初一去罗汉山罗仙庵为母后祈福,她说听到消息后与臣弟一样去看看。”
为皇太后祈福是好事儿,皇帝面色稍霁,转而又为皇太后身体担忧……一眼扫见京兆尹,皇帝让他说话。
京兆尹忙将事情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说道。“微臣无能,请皇帝意旨,如何处置?”
官爵连降****、坐牢三个月到三年,还是皇帝判比较好。
这时候刑部上奏,称仵作验尸表明,程氏确实乃急性胃肠炎而亡,实在是冤枉的厉害,诬告命妇,按罪当诛!
如此则程秀娇的乳母、贴身丫头以及裴家荣都有诬告之罪,至少程秀娇的乳母是要被咔嚓了。
朝堂上不少人就回护裴家荣,什么年幼无知什么家事之类,理由总是很多的。
正说着,内侍来传皇太后口谕。裴家荣夺爵!
这下没话说了,皇帝在气头上,直接下旨。“宣恩公裴家荣宠妾灭妻,大不敬,目无尊上,妄言……念孝宣皇后有恩于国,赦其死,夺其爵,在京兆尹服一年刑以观后效。申氏教子无方,念其年长,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扣了一顶大帽子,竟然只弄了个夺爵,坐一年牢,貌似罚的有点轻。
而且皇帝的话类似于缓期执行,给那些皇五子党留了一定争辩空间。
韩清辅第一个不干了,奏请。“昨夜裴家荣胞姐裴妗荣大闹公堂,无视魏亲王与福慧长公主,诬蔑夏氏,出言无状。且裴家荣宠妾灭妻,裴妗荣知情不报。夏氏被打的半死、右腿残废,申氏置之不理……昨夜堂上裴妗荣口口声声‘我裴家’如何如何,又处处为难夏氏……”
这是要拖赵家下水,大乱战越乱越好。平时越嚣张,此时越让人有话说,信手拈来。
皇帝看了一眼魏亲王,魏亲王点头。裴妗荣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行礼,果然是大不敬。
藐视皇权,轻则脑袋搬家,重则诛九族。
赵廪实和赵致丰父子忙出列跪地上请罪,自承疏于家教,罪该万死。
这是门下省夏耿介的同事两位谏议大夫也出来说话,以为裴家荣和程氏如此行事、如此人品,程建业擅离职守、剿灭乌恒国、鄯焉国,与此如出一辙。这就是目无尊上,这是国之祸根!
兵部侍郎柳中铭上奏。哈维国原本只是增兵边境,并无进犯的实质行动。程建业的行为刺激了哈维国,此乃速祸之举,程建业实乃罪魁祸首!当戮之以明正典刑!
南阳王以为此举在向哈维国示弱,会涣散军心,不可!
尚书左仆射陈浒炔以为为江山社稷考虑,该修好则修好,该正法便正法,与强弱无关。
事情就吵开了,西边的事儿一直就没个结论,还在吵着。
后来大家似乎才想起来,裴妗荣的事儿还没处理,于是皇帝口头训斥。
裴妗荣着赵家领回、严加看管、不得再犯!裴妗荣乃赵氏妇,罚赵廪实俸一年,赵致丰夺职。
赵致丰原为工部的水部郎中,从五品上,主管兴修水利这一块,是个肥缺。这下没了。
这,等于是向赵廪实所代表势力小小的开了一刀。虽然裴妗荣所犯甚大、如今所罚很小,但就在于这高拿轻放,让人一下不好求情,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京兆尹衙门后院,夏雪似睡非睡,脑子里想着些事儿,又非常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