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他“五哥哥随意安排就是。”
今日阳光正好,虽还带着未褪尽夏日的灼气,阳光却不在那么狠列,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不甚繁华,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滕府的马车在街道中晃晃悠悠悠悠行着,两旁行人稀稀落落见者皆自觉让行,车头悬着两道硕大的风帜,在一阵阵微风中摇摆,那穗摆处挂着两颗铃铛,随着车马辚辚晃晃,格外悦耳。
戚长透过那半是透明的轻纱帘往车外看去,心头思绪早已经不再这四方车马里,远然游到哪千里之外的域京。
滕翕之未言语,只是拿着扇子悠悠的扇着,略有些探究的看着戚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那两道目光几乎灼热,扰的戚长想忽视都不行。
缓缓的拨了拨那要扬起的轻纱,本是要将它遮盖的严实,怎想那浣纱被一阵风来竟是从手中滑脱,一时间那娇颜便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那道帘前,一瞥惊鸿,戚长忙抓住那再要扬起的浣纱,一把便是将它遮掩住。
他自是没注意到这短暂的刹那,那芙蓉妩媚已经落于一人心间,萦绕转转,几乎失智。
若是知道,她怕是再不愿出门。
“五哥哥,大嫂嫂家姓李氏?”她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滕翕之原本摇摆的扇子一滞,不知为何心咕咚一声,喉结缓缓咽了一下,几乎带着警惕问道“怎么,又想做什么?”
最近相处,也算是有些了解,这小妮子哪有像她面上看的这般善解人意好相处,她那张芙蓉面下可带着毫不吃亏的坏脾气,就好比自己,因为逞一时口头之快,不知得罪过她多少回,虽她当时只是柔柔笑着,简直无害,可事后,总是能想办法从别处找补回来,让他亏到哑口无言,不仅如此,回回都能让他无处申辩,尤是昨日,她娇柔作态一两句,便是让那三哥哥将他逮着罚了半宿,自昨夜,他便觉得如劫后重生,自是格外怕她。
他不过是口头之过便是如此,那大嫂嫂可是曾算计着要她性命,让她直到如今伤患还在身,不由得替那大嫂嫂捏了一把汗。
“我不过是想谢谢嫂嫂救命之恩,想着了解嫂嫂,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好笑的看着他那副似兔子受惊的样子。
他似是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他,已经不自觉的身体往后头倾了倾,已经好久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眼睛睁的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她抿了抿唇,自己在他眼里几乎是头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将他蚕食的毒蛇一般。
“你当我是傻的?”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在被你蒙骗的,休想在我嘴里知道只言片语。
见如此,戚长只得作罢,便也不打算在逼迫他,也是天真,难道以为想知道些事情,只能从他嘴里知道,他心里嗤笑。
见她似是放弃了,他才缓缓松了口气,吁了一声,试探似的慢悠悠的走到她身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放心的劝她“有些事情既已过去,便不用再想的,若是没有她,你也不能如此顺利的认回滕家是不是。”
他既没有戳穿她口中的救命之恩,到底是真是假,也没正面说大嫂嫂杀她的风言风语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淡淡的让她不要在追究过往,往前看。
戚长没说话,她其实只是想问清楚这李家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李家,她那叔父如今已是吏部尚书,她不过是想搞明白此时罢了,怎想一圈问下来,只要是她问有关那嫂嫂的任何事,她们都似是提前商量好的皆是缄默不语,搞到现在她都没弄清楚那嫂嫂底细到底为何。
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在防她,是怕她在与往事恩怨再纠缠不清,不论她失忆到底是真是假,真的,那便就当真,不接触最好,免得想起来便惹无穷是非后患,若是假的,更怕她是为此报复,怕她惹事,更是瞒的严实。
正想着出神,便觉得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青叶声音“五少爷,姑娘,阁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