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忙答了声“是”,便抬步引要引她先往西边的院子去。
青叶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细细打量着自家姑娘,近日服侍,虽时日不多,却也基本算是摸透这位万千宠爱的滕府千金的性子,他似是人前总温文柔善,那双好看的眸子,总是带着笑意,但若是瞧的仔细,那笑意总是不见底的,人后,他便是不愿意再装,一副冰冷若雪的模样,不苟言笑,几乎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呆着的,也从不与她们这些人打趣,一人时,总是阴霾有深沉,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她虽心里奇怪,但却及敬重,不光是因为她是这滕府里最受宠的,还有便是她也是最好服侍的,她六岁便被人辗转卖来卖去,服侍的主子总有五六位了,也并非是她不忠心才会被人转卖,她天生瘦弱,到哪都会被嫌弃,又做不了粗活,是故十岁之前的日子,便几乎一直是被标着价码在人牙子手中的,他们这样的下奴,向来轻贱,主子若是高兴或许还好些,若是不高兴,那便是挨打守法也常有,但自从到了这位主子身边,虽发现她待人似乎及其冷淡,但从不刻薄,对菡萏院里的下人们及其厚待,从不乱发脾气,只要他们做好分内事,便不再苛责。
像他这样近身伺候的,夜间总是要在床榻边蹲伺的,以防主子夜间有什么需要,她也连续守了两日,但总也犯困,一时不查竟然顺着床沿摔倒在地,主子便被自己吵醒,自己忙匍匐在地,忙求饶赔礼,毕竟饶了主子清梦这是传到大夫人那里,她怕是又要被打发卖出去,恐慌极了,但这位却只是面容淡淡的看着她,道了声无事,言语轻厚,随后轻轻的拍了拍她“若困了,便去睡吧,我无需夜里伺候。”在青叶而言,这是她像也不敢想的,她为得了这样一位主子而欣喜,不住一次的告诉自己运气,自那以后,她便想着,一定要好生伺候她。
青叶指着一独栋于河渠边上的小院子,院门前是一道缓长的长廊,那长廊竟然置于水上,两边是圆盘似的荷叶朵朵“姑娘,这边是二夫人的院子,二夫人最爱荷花,您瞧,这合院的长廊河边都种满了荷,夏日里,总是清香阵阵的。”
戚长淡淡瞥了一眼眼,心中略赞,还别说,这地方倒是有种独一份的仙气。
她脑海浮现出一清丽妇人的脸,二叔的妇人她略有耳闻,她是茶商的人家,唤叶默莫,十三岁便是嫁给了滕齐,她平好典雅知性,却是与最直爽无城府心机的武夫滕齐成了夫妻,二人成亲多年,已经育有三子,滕家二郎,四郎,和小幺七郎,四郎早夭没养活,是故最后只二郎滕子京与滕云京尚在膝下,这腾升自打成婚后,便及其宠爱她,这合院便是他婚后为爱妻所造,倒是没想到,滕齐那般五大三粗的,却待妻子及其细致妥帖。
“我似是没见过二哥哥?”戚长有些沉思问道。
那日如族谱,她与这滕家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打了照面,但唯独没有见到这位二哥哥,他是有些好奇的。
青叶点了点头“二少爷尚在乾安戍守,姑娘自是没见过的,想来怕是想要见面还需要等些时日。”
戚长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滕子京竟然在乾安那边苦之地戍守,乾安是这大昭国度的要塞,东西可有绛族与南范匈奴虎视眈眈,虽往年这二族一直忌惮他大昭国威强盛,兵强马壮,除了偶有摩擦外,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但到底是大意不得的地方,那地方极其寒冷,他前几年也领兵去过那处,那地荒草不生,常年冰寒,天气更是阴晴不定,冰霜潮来几乎常时,若遇冬那寒霜几乎能冻结人的毛发,连眼睛都睁不开,那段时日,他亦才知道这乾安之难。
乍听青叶这半说,心头一时竟然对那从未见过的二哥哥心头涌起敬佩之意,能丢下这里的一切富贵如意,跑去驻守乾安,这在他眼里,便是了不起的人,这人是他大昭的将士,想着心头都不免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