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却是秦苏里及其悠哉的画面,虽是书房,却也置榻,他父亲正在桌案前挑灯夜读,他的母亲则半卧在榻上,一手执着本书,一手则是捻起摆放在一旁洗的干净透亮的紫葡萄,入秋的葡萄最是甜人,果不其然,母亲刚入口一枚,便见她面上攀上一抹满足的笑意,是了,她母亲大人最是嗜甜。
滕谦然想起刚刚策马崩腾的模样,便是忍不住的扶额苦笑,他见着父亲大人抬起头的目光,倒是未曾看去,径直便是朝着秦苏里去了“娘亲,找我何事?”
这话一出,秦苏里好看的柳眉便是蹙起,轻轻的哼了一声“怎的,我叫儿子,还非要有事?”
秦歉然见此,只是嘴角轻轻的抽了一抽,他惯来了解母亲,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分明要有要找他。
但也只能叹了叹气,母亲大人的脾气一贯是被父亲宠坏了的,就是不晓得千蝶情深的夫妻怎会生出似腾跃然那般性子的风流少年,总归是母亲,尤其在接受到父亲略是责备的眼神,他指的厚着脸皮走到母亲身边,随手拿起玉盆里的葡萄,轻捻起来,送到秦苏里嘴边“哪能啊,只要是娘亲找我,于我都是大事,可不,收到斯人的信,我便急急忙忙的便是回了。”
秦苏里见小儿子这般卖乖的模样,拿起那葡萄便是吞了,却也终是忍不住的用细软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惯会说好话,你倒是潇洒快活,可知道你妹子可是苦了。”
这一声妹子起初让滕谦然怔了片刻,方才忆起,是了大哥的小心肝如今可是成了自己的“亲”妹子了,对她,于他这个冷心冷肺的人而言,自然是生不出半点血亲的情分来,但见母亲确实是放在心里头疼,也值得佯装在意一番“如何苦了?母亲说来听听?”
“哎,你可知道,她这一路来受了多少苦?今日医来,说是她身子匮乏至极,虚瘦难补,俨然是往日里的苦难都埋进了她那副较弱不堪的身子里,哎,为娘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啊”
较弱不堪?匮乏至极?滕谦然忽便是想到了那日见到的妖娆女身,她那身子丰盈无骨一般,竟然也能被母亲大人说成如此,滕谦然听着只觉得眉头直颤,却又不好戳破,只是囫囵的“唔”了一声,便没想着继续。
只是忽觉得有两道利利的目光甩来,一个是本低头劳形案牍的父亲,一个便是在自己身畔耍娇蛮来的母亲,深感这目光凌厉,指的又补充了一句“咳,那便好生补补,要用什么补品,若是府内没有,儿子必当在外千金去求。”
他当以为这般说话,母亲大人该是满意了。
只是话音刚落,便是只感觉母亲略是掐了他一把,拽了拽他的耳朵“刚才没听到吗,卿卿虚不受补,她那身子,若真是大把大把的补药下去,非掏空了她的气。”
左耳那力道越是有些用力,他是看出来了,母亲这边是将那丫头放到心尖上了,这样想着,心里居然升起一丝委屈,明明往日里母亲大人最是心疼自己这个幺子,佯装痛意十足“行行行,是我的错,没长耳朵那娘亲说怎么办。”
听如此,秦苏里便是放下了拽着滕谦然的耳朵,又是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世书他家祖母是位医道高深的......”
这话还未说完,滕谦然忙打住道“母亲,你不会是起了请他来的心思?”
果不其然,秦苏里便是扬起了一副知母莫若子的模样,点了点头。
“母亲,冶家那位祖宗,已经年过花甲,这舟车劳顿,可不是闹呢嘛?就是儿子愿意不远千里的去请,你当人家舍得?”
这话一出,秦苏里的脸不自然便是拉了下来,不过片刻,便又扬起了信心满满的样子“你去请便是,若是请不来便也罢了,总该要试一试,你当我愿意?你妹子已经那副身子,受了重伤,又身子孱弱,受不得颠簸若是折腾非死在路上,为娘舍不得。”说话间脸眼圈都不免有些红了。
滕谦然闻言便是眼角抽了一抽,心中腹议,你惹不得自己女儿舟车,那旁人就舍得她家祖宗颠簸?这不是闹呢嘛。
眼见着自家母亲就要哭了的模样,心头不免有些怨恨起那刚入门便是掀起这般风浪的女子,而此时的戚长因着那折腾一天的月信,难得吃了药好受些,才昏昏然入睡,正酣然入睡的香甜,怎也没想到竟然无端端的便是遭人怨恨。
他硬着头皮只得硬了一声“明日,等我明日问问世书,这般可以吗?”
原本要破涕而出的秦苏里见着儿子如此保证,才收敛的起来,一转眼便是忘了刚刚如何为难自己儿子的模样,拉着滕谦然的手好一顿嘘寒问暖“我闻着你这身上有些酒味,可是喝多了,这秋日饮酒火大,记着让下人煮碗醒酒汤喝了,我见着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咳赶紧去休憩。”
瞧瞧这话里的意思,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磨着他逼她的样子,奈何,自己的母亲总要自己宠着,也只是答了两句,见天色不早了,也嘱咐两句让早些休息,便是抬脚迈出了书房。
回头看了眼烛光茵茵的书房和母亲大人一副得逞与父亲炫耀的模样深深的叹了一口。
翌日
滕谦然便是早早的便去了沁园,去找了一趟冶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