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兰冲到军帐里，看到戎可怀瘫坐在地，埋怨道：“这么不小心？上次的伤才好。”
“此次勉强保住金刚大山。妖魔大军的实力似乎越来越强了。”戎可怀语声轻柔。
牧清兰将他扶到榻上：“伤哪里了？外伤都是皮肉之伤，莫不是受了内伤？”
“幸亏青松冒险进攻妖魔大军的无尽海老巢，才拖住他们的脚步。”
牧清兰扶他坐正，说道：“我先给你注些仙力。”
戎可怀一把抓住她的手，摇摇头：“伤得不重，只是内息有些乱。你贸然注入仙力，怕是会加重伤势。”
“让医官来看看罢。若你倒了，威怒军没了主将，妖魔大军会更加肆无忌惮。”
“我该保护好你的。”
牧清兰顿时愣住。这句话，不知是自责，还是真情流露。真情流露？他对她，不是冷淡薄情吗？
戎可怀放开她的手，别过头去：“桌上有丹药。”
她将丹药拿来。戎可怀顺从服下。
一阵沉默。
还是牧清兰先开了口：“看来，云岚风的形势只会更加严峻。妖魔大军攻破云岚风，怕是早晚的事。”
“单是妖魔大军在外，我并不担心。内有细作，才是最大的变数。”
“可惜，我功力仍浅，未能将元千山置于死地。”
“他的背后，还有邬永年。华正宫之人为军中副将所杀，只会给三军添麻烦。你要仔细筹划，不可轻举妄动。”
“你先歇息罢。我去看看军中。”牧清兰安顿他睡下。
威怒军和凌毅军均损失不小。牧清兰安排军士加固防线、多加探察，同青松交换军情。
可是，她始终放心不下戎可怀。他不看医官，不知是对医术有些了解，还是单单害怕影响军心。
本想面见泠裳夫人，牧清兰得知她已搬回端思崖，只得拜托军中信使往秉彝山送信，细述戎可怀的伤势，希望她多予些伤药丹药。
泠裳夫人很快回信：“可怀略通医术，战场受伤乃是寻常，你无需太过担心。若他伤势过重，自会有人给我报信。这些丹药，他应是用得上。”
牧清兰翻看随附的木盒，发现不少很难得到的好药。
她送药给他，只说是泠裳夫人遣人送来的。她不知他们母子之间如何沟通，想来这么说该不会出错。
戎可怀答应下，并未追问，让她看看前些日子肩膀上的伤可好些。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前胸后背皆添了几道别的伤痕，不由得生了气：“怎么不跟我说，还自己上药？戎可怀，你让我服从军令，你自己又什么时候听过话？”
他只道：“后背的伤，麻烦你了。前面的，我来，已经习惯给自己上药了。”
牧清兰给他的背伤重新清理上药，坐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伤药药瓶，说道：“你都没上好药，浪费了泠裳夫人的好药。你再不听话，我就断了你的药，我就……”
戎可怀看着她，目光温柔，忽然笑了出来，什么也不说。
牧清兰赶忙扶他躺下，给他敷药。处理好外伤，她给他服了医治内伤的丹药，见他趺坐运功，才离了军帐。
她还要处理军中诸般事务，忧心妖魔大军趁机来攻。她还不足以撑起一军主力，更无法独立指挥两军为战。
每天，她为军务缠身，不时往无由岸察看，回来还要给戎可怀换药，察看他的伤势。
换药时，戎可怀看着对面的她，说道：“累了罢？我的内伤快好了，军务还给我。”
“你好好休息，就是帮了大忙。”牧清兰将绷带绑好，道，“外伤好得差不多了。泠裳夫人的药真是好用。”
“我与青松商议进攻无尽海之事。我们不能一直被动。”
牧清兰整理绷带，笑嘻嘻道：“青松将军和我商量了，定下计划，就等你好了。”
戎可怀摁住她两只手，道：“听话。你先休息好。”
她几乎靠在他胸前，早已羞红了脸颊，仰头向他，仍是笑嘻嘻地，说道：“别老用军令吓唬我。你好了，我就休息。”
她的娇羞面庞宛如盛放桃花，令他一瞬失神。
趁他愣神，她抽出两手，站起身来，就要逃出军帐。
他拍出一掌，击在她身边的桌上。她微微愣住，转身甩出一阵掌风，想要断了后路，向前逃去。
谁知，他抓起榻边长剑，挥出剑风封住她去路。她觉面前很是压迫，只得后退两步。
他顺势再挥剑风，将她逼回榻边，伸手揽住她腰身。她扣住他手腕，才想起来他身上有伤，只得作罢。
她一个不稳，跌入他怀中，顺手环抱住他的腰。她撞到他胸前腰腹的伤口，引他痛得哼了一声。
靠在他胸前，她愣愣看着他皱起的眉、紧抿的唇。他抱着她，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流进她的心里。
此刻，呼吸相闻，是曾经多少次的魂牵梦萦。
“戎将军，出什么事了？”帐外军士问道，抬手就要掀帘进来。
牧清兰忙将脸埋在他胸前，感觉脸上发烧。
“没事。活动活动筋骨而已。”戎可怀一边回答，一边紧了紧揽着她的手臂。
她的耳边，是他咚咚如鼓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声紧紧相随。
许久，两人皆是无言，静静相拥。
戎可怀扶她躺下，开口道：“你先休息。我去见青松。到开战时，你必须精力充沛。”
牧清兰点点头。他给她盖上被子，穿好衣衫。她目送他离开，随即陷入沉沉睡意。
几天后，威怒军和凌毅军重整旗鼓，与无由岸的凌毅军遥相呼应，以琐碎小战，袭扰妖魔大军。
戎可怀的伤势几乎痊愈，牧清兰解下所有绷带。
“戎将军，我认为，还是应该先收拾元千山。他是华正宫的有力爪牙。没了他，邬永年的很多计划就会无法实施，尤其是对忆境的掌控。”
“盛家对战场的干扰，亟需清除。我本想，长兄从根本入手。不过，他那边并不顺利。水宫主的遗留，不好寻。”
牧清兰整理他衣衫，想想道：“我想，借用部分军士的战场忆境。”
“对付元千山？”戎可怀微笑道，“我问问罢。”
牧清兰两手拉着他衣襟，趴在他胸前，笑得开心，想着心中的复仇计划。
帐外军士的声音传来：“戎将军，妖魔大军又攻来了！”
